月光如一湍银色瀑布泻下，透过窗纱，一束斑驳的光影投射在福伯那张枯槁惨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凄冷。

不知不觉已经暮色四合了。

福伯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匣，交给陆恒。

“这里面便是云笈药王经，之前传与你的针灸之术就来自于此。”福伯颤巍巍地道，“这半部药王经乃是万春谷梦寐以求的宝典，我今日便交给少爷。答应我，在你实力足够强大后，一定要帮老奴报仇雪恨！”

看着福伯那希冀的目光，陆恒郑重点头。

“如此，老奴也能无憾了。”福伯神情仿佛轻松了不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福伯，你……”陆恒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福伯点点头，老眼中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平静地说道：“老奴自知大限将至，撑不过这两年了。少爷无需为我悲伤，早在二十年前我本该已经死去，只因仇恨支撑着我活在这个世上。可惜我资质太差，没有办法东山再起亲自手刃仇家，只能寄希望于少爷了。”

“福伯你千万别放弃，我这里有一株灵药，说不定可以延年益寿？”陆恒连忙拿出在李赛赛那恐吓来的灵药。打开药匣，顿时清香扑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是一株罕见的雪莲。

福伯显然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来这灵药的价值，但还是摇头苦笑道：“此物对凡人说不定有奇效，但老奴当年被废修为伤了根基，又被万祥废丹田气海，寿命已是大打折扣，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福伯……”

“少爷不必再劝，我在世上多活一日，便痛苦一分，还不如兵解入轮回来的快活。若不是报答你爹救命之恩，我二十年前便已追随亡妻而去了。”

“此事少爷不必忧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福伯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老奴尚有心愿未完成，还得去家乡一趟，今日就请辞，少爷你多多保重！”

“对了，关于你父亲的事情，老奴也所知不详。不过你父亲确实是一位十足的奇男子，想必时机到了，会回来见你的。再见了，少爷！”

福伯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面前的少年一遍，老脸欣慰地一笑，打开门，蹒跚的脚步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月夜里。

“师父，福伯真的不能救了吗？”

女童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观他神魂虚弱至极几近油尽灯枯，阳寿确实所剩无几，而且他心存死志，就是有逆天的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陆恒默然。

“你也不必悲伤，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你我若不能证得永生，终有一日也是要入轮回的。”

“永生？”

陆恒苦笑一声，他连炼气都不能，而武道一途何其艰难，偌大的炎阳城，百年来先天大宗师虽少也有那么十几位，但无一能天人交感，成功以先天罡气灌体开辟灵海成为炼气士的。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位得天独厚之人，一旦突破成功进入灵海境，寿命便能翻上一倍，能活上足足两百年之久。

而凝丹境有四五百年的寿元，元婴期更是长达千年之久，堪称地仙。

虽然寿命因人而异有所出入，但总体上差不多。

抛开心中繁杂的思绪，望着手里的玉匣，陆恒有些伤感，最后一位亲人也走了……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