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飞奔赶到琳琅阁,此刻厅中尚无客人,比较冷清,她急忙跳下马来,门前杂役认得她,忙上前帮她牵住马。
“你家老板呢?”她将缰绳扔到他手中。
“老板在二楼。”那杂役面上神情有些怪异。
她心中一愣,不由得蹙了下眉头,但来不及理会,便直接进门上了二楼,去往最里边那房间。
她知道那个房间,那是霓舞会见李绍专用的,从不对外人开放。
刚到门边,便听见内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甚至有布帛撕裂的声响,她不及多想,推门一步跨进门去,大声询问:“霓舞!你怎样了?”
透过轻纱帷幔,只见那软榻之上隐约有人影在动。
她上前挑开帷幔,不觉一愣,霓舞衣衫不整地与人纠缠在一处。
她大惊失色,以为霓舞被人轻薄了,随手抓起身侧案几上的水盂,朝那人头上砸过去。
霓舞发出一声尖声惊叫,哆嗦着道:“流…流血了。”
那人缓缓回头,她猛然发现,他,他竟然是李绍!
只见他满脸赤红,一双眼眸血红而迷蒙,额上一溜血线自上而下滑落,那一抹鲜亮令她目光一滞,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随即,心底似乎被锋利的冰刃狠狠划过,刺骨的寒冷和疼痛瞬间弥漫至全身,令她几乎窒息。
她转身夺路而逃,跌跌撞撞冲下楼去,跑出大门,狼狈地爬上马背,拼命催马前行。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开来,疼痛一层一层地叠加到极致,眼泪如冲破堤坝的惊涛骇浪,奔涌而出。
这些日子,她似乎已经忘却了李绍与霓舞原本关系便非同一般,此刻亲眼见到那样的场景,才发现自己并不曾忘记,只是不愿去想,刻意忽略掉罢了。
这一刻,她只感觉心口的痛,已放射到每寸肌肤,每根神经,疼到骨髓。
李绍似乎有些回神,起身站起,迷茫地看着身前的人,身体中残留的欲火依然浓烈,眼神依然混沌不清,灵与欲在他身体里激烈的争斗,
他猛地一口咬向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鲜血。
霓舞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坐起身子,将衣衫拉起遮住裸露的肩膀。
他体内燃烧的欲火逐渐冷却、退去,眼神渐渐清明,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寒意,冷得像千年寒冰一般沉入深潭。
他一言不发地将衣袍整理好,抬腿转身便要离开。
他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他的袖袍,怯怯地喊了一声:“猷之…”
“放手!”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言语很轻,却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漠的神情,霓舞心头一颤,猛地放开手。
他漠然走出房门,下楼,走出琳琅阁。
霓舞从软榻上滑落,跌坐到地上,心寒凉到底,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塌陷,蚀骨的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她知道自己失算了,此次,她将永远地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