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浩瀚宇宙中的一豆灯火,是以燃烧他的生命作为代价。
“对不起,对不起星河对不起”忏悔无用,道歉无用,她紧握他的手,卑微地将额头紧紧贴在他冰冷汗湿的手心,不停地喃呢着。
琥珀色的眼眸吃力地张了张,有些疑惑地望过来,干涩混浊的眼球转动缓慢而笨拙,像是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眼中尽是茫然。
他没有认出她,甚至根本没有清醒。
满是伤痕的手指费力地抬起,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发顶,却不敢惊扰一般,那么轻那么轻地触了触。
“别怕”
他,阿窈别怕。
再用尽全力忍耐的泪水也决撂,再自以为是的猜忌也在这一轻轻的触碰中土崩瓦解,舒窈听到了猫啼一般的嘶喊声,却又忽然意识到那是自己在哭嚎,毫不掩饰地,毫无形象地在他怀中哭泣。
粉碎矫情,粉碎愚昧,是委屈,也是悔恨,是终于明白所爱时的痛。
震彻心扉。
深入骨髓。
“温情的戏码实在不太适合观赏,于是我决定提前一分钟结束你们的会面。”击掌声从身后传来,夏文邦冷冰冰开口:“你们两个,把舒姐送回去吧,做得干净些。”
随即刚刚带她下来的那两名保镖便快步走来将头套再次套上,不由分地将她扯开。
舒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抗衡,她连嚎叫都没有,只是雕塑一样岿然不动地下坠着,与孟星河相握的双手紧紧扣住,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再分开。
保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一记猛击叩打在舒窈颈侧,看着女人纤瘦的身体颓然跌落,这才将两人强行分开。舒窈的体格在亚裔女人中还算高挑,然而也如常纤瘦,保镖直接将人往肩上扛了,转身朝外走去。
夏文邦坐在角落的沙发中,冷眼看着水泥地面上痛得辗转难捱的男人,他好像忽然明白为何孟星河能够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注射入自己身体里,根本不是为了恐吓或者有意寻死,他在为舒窈争取时间。
所以外面,很有可能警方已经在埋伏了。
孟星河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救出他的阿窈做准备。
想着,夏文邦重新拿出来那支没有燃尽的雪茄,一个时前还让他欣然生快的烟草此刻品尝起来只觉得索然无味,他将燃着的半只雪茄直接放进口中,大口大口咀嚼着,茶色镜片后的眼睛缓缓绽露疯狂的精光。
“我改主意了,好孩子,看来摧毁你,并不能让你破碎,那就摧毁你的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