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平也只是安安静静。
老妇人其实也不想麻烦温平,毕竟她虽然知道自己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要离开,可是要为她这么个糟老婆子收尸入殓这种事。
温平无亲无故,没有这责任,也没有这义务。
说到底,老妇人王晴儿,心底十分善良,不愿让他人心理负担。
王晴儿并未感叹世间的不公平,只是坐在屋里一角落,目光平静柔和。
数十年的时光过去,一切早早看开。
生死面前,最为平静。
温平回到第一间屋子,坐回矮凳上。
他不禁问道:“老人家,这附近就没有人家户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问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
“哪里有啊,本来山村子还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可后来人都走光了,我和我老伴啊,不想离开这里,就留了下来,这一待就待了二十多年。”
温平看着老妇人身上一缕缕还未散去的金光,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姜承老人,竟然庇护了老妇人这么多年。
难怪……
本该随着山下村子搬迁而失去庇护的老妇人一家,会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
也难怪,一个山神,最后竟然落魄到消散于天地间。
这时,老妇人忽然站起身。
“哎呀,光顾着说话,小伙子你还没吃饭吗?正好我做了点,你就凑合着吃吧。”
老妇人走到一旁的火灶前,火灶上蒸着米饭,香气弥漫。
菜却只是白菜,连盐都很少。
老妇人步子很慢,她端着饭菜放到一旁桌子上。
温平连忙上前帮忙。
老妇人朝他浮现一丝笑容,柔声道:“要是我那四个孩子没有离开,兴许如今我孙子都有你这么大了。”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温平却能够从老妇人身上感觉到温暖。
老妇人似乎难得的开心,一边吃饭一边询问着温平各种情况。
温平一一回应。
等吃完饭,温平也还没有离开。
老妇人并没有逐客,也不可能逐客。
兴许是孤独惯了,老妇人话很多,温平却没有不耐烦,本不喜欢说话的他,这一天话很多。
时不时的逗着屋里屋外跑的小白。
小白是老妇人十多年前捡来的一条狗。
不知不觉,已到黄昏。
天色已晚。
温平坐在屋子外,遥看着远处太阳渐渐落山,九天之上渐渐降下缕缕灰气。
夜幕降临,魍魉界也降临。
老妇人正忙活着晚饭,对屋外的温平轻声提醒道:“夜里了就回屋里,外面不安全。”
温平应了一声。
“没事,就在外面坐一会。”
老妇人笑了起来。
“饭好了,快进屋吃饭吧。”
菜很香,缕缕飘散,温平抬着头望着远处,压下心下诸多情绪,起身走进屋里。
老妇人将饭菜摆放好,取了碗筷。
温平坐在一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着菜开吃。
桌上三道菜,已经是很丰盛的一顿了。
老妇人只是看着温平吃。
温平吃着吃着,心里也越来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