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内异常安静,能听见从远处飘来的落叶缓缓坠地的声音。
我朝后挪动脚步,准备伺机而逃。
“不要动”银甲侍卫突如其来的吼声,将我镇住,后挪的脚步也随之停驻。他的声音,有一些耳熟。
“叮~”
一缕发丝从我眼前飘落,身前的地面上倒插一支箭羽,箭尾处还在不住的颤动。
来不及细想,我自然而然地准备回望,银甲侍卫急速朝我奔来,将我向前拉扯,又侧身一闪,挡在我身后。
“叮~、叮~、叮...”
箭羽射在银甲上的声音在廊道中鸣响不止,等我转过身来时,银甲侍卫的银甲上已有许多箭坑,还有几枝箭羽插在银甲之上。箭羽未能伤他,痛楚是不可避免,我能听到面具之下的吃痛声。
不住的箭羽射在他身上,将他不断击退。他伸出右脚后抵,不让自己被箭羽击退,左手握住悬佩于左侧腰身的剑鞘,右手想要拔出剑鞘中的剑。
一支无比精准的飞箭射中他的右手手腕,血从银甲中渗出来。刺客中有强弩手!
“快跑!”
银甲侍卫将我推开,又一支箭射中他的膝盖,他站立不稳,跪倒在地。射穿银甲的箭越来越多,他已然变成插满箭羽的箭簇,一阵又一阵鲜红的血从银甲缝中流出。
我朝前跑了几步,避开一阵箭羽。回望他跪倒在地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我转过身,跑过去,将拉起他。他没有起身,反而将我拉倒。
“嗤~”鲜红的血溅到我脸上,他的肩膀被射穿了,那支箭本是朝我射来的,我摔倒在地,被他用肩膀挡了下来,箭尖离我只剩一寸之距。
“拔剑,快拔剑,站在我身后,我给你挡住箭雨。”
“快”
他几乎是嘶吼着,我的大脑却几近停滞运转。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空气中越来越多、越来越急的破空声似乎在唤醒我,我再也不敢多想。伸手到他左侧腰间,解开系带,取下剑鞘,用力一拔。
一柄似若铁棍的剑出现在我手中,铁棍剑身通体幽黑,剑锋朴钝,只剑尖处有丁点锋芒,上面还有大块大块的红黑色锈迹,粗略一看,极像一根许久未用的烧火棍。只剑柄上有点点银辉,稍显不同...。
“让我来吧!”
他轻轻地从我手中接过剑,身上巨大的压力消失。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那一瞬,第一次,我感到自己如此靠近死亡。拔出剑的那一刻,我还在看那柄铁棍剑,下一刻,我便感到无形地压力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的脸上一阵潮红,连呼吸也停滞下来。
他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剑,轻轻挥舞,一阵大风随之呼啸而来,朝我们射来的箭纷纷被大风吹落掉地;他再挥舞起手中的剑,朝着箭雨飞来的方向轻轻一劈,轻松写意,像是画师轻轻地勾勒一副山水画。却见远处几座楼阁的梁柱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梁柱断了!
震惊中,那几座阁楼渐渐倾斜、倒塌,楼阁中想起阵阵呼救声。他再随手一划,阁楼似是被巨石碾过,碎成一片又一片。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哐~”
我尚未从震惊中醒来,他便匆忙地将剑插入鞘中。随之,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嘶~”
在他触碰到我手的一瞬间,疼痛让我清醒过来,也使我本能地缩回了手。他抬起自己的手一看,右手处的银甲已是一片暗红,他连忙摘下手套,手上一片灼红地烧伤。
趁其不备,我一把摘下他的青铜面罩。
“怎么会是你!”我抱着面前的人儿,心疼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