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八年春,宜出行,忌动土。
田小草坐在去往羊城的马车上,她要去和参军多年的丈夫团聚。已经整整三年了,离别的情形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感觉有些气闷的她掀开车间透过窗子向外看去。看着眼前荒凉的田野,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愁苦。
虽说朝廷已经在努力地赈灾了,但是这次江北的灾情太过严重,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自己虽然作为官兵家属,却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勉强保住自己这一家人,就连自己的娘家人也是无力接济。想到这里的田小草原本即将与丈夫团聚的喜悦也不由的被冲淡了几分。
“吁!吁吁!”心中思量着如何同即将见面的丈夫交代家中的近况的田小草感觉到座下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掀开了门帘对着赶车的小兵问道:“小王,怎么停下了,这会儿还没到羊城吧!”
“大嫂,前面有些尸体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我得下去处理一下。您先进去吧,那场面太恶心。您肯定受不住,我来就行了。”赶车的王海挠了挠头对探出头的田小草交代着。
田小草看着眼前如同她弟弟一般年纪大的王海细心叮嘱着“行,那你就小心点吧!一会儿把他们挪到路旁的水沟里掩埋了吧。人这一辈子受尽苦难,死了最起码得入土为安,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知道了,嫂子。你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王海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见到他们停了下来,一名伍夫长走到近前:“王海怎么停下了,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前面有几具尸体挡住了路,我马上就弄走。”
“快点啊!别耽误了行程,以免路上有什么变故。”伍夫长听到前面是几具尸体挡住了道路,心中不以为意,这种情况路上已经遇见了好几次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王海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死尸旁遍想将这几具尸体拖走。“嗯?这尸体怎么还是热的?”他摸了摸孟空的身体然后伸出手指探了探孟空的鼻息。
“嫂子,这有个少年,好像还有呼吸,他还活着”小王收回自己放在孟空鼻子前的手指,转身朝着马车喊到。
坐在马车上的田小草心中复杂不堪,听到马车外的王海喊了一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掀开帘子看向王海示意他再说一遍。
此时的王海轻轻的扶起了还在昏迷的孟空朝着田小草又喊了一遍。“嫂子,这个人还有气息,他还活着。”王海无意间瞥了一眼孟空的身下。“他身下还有个襁褓。”
听到这句话的田小草急忙跑了过来,用手指在孟空的鼻子前面确认了一下。“伍夫长,快叫郎中,这有个人还活着。让郎中过来给瞧瞧”说着她把孟空身下的襁褓抱了起来。她缓缓的打开包裹,襁褓里的婴儿仿佛感觉到有人打扰了她的美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眼前啼哭不止的婴儿田小草觉得又心酸又高兴。
“赶紧的,给这个少年检查检查。再拿点东西过来,这孩子饿了。”
……
庆历十六年春,羊城。冬天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春天的脚步已经悄然而至。羊城下起了初春的第一场春雨,原本干旱季节里的土黄色小路的也因为这场薄雨的到来也变得深邃,道路两旁的胡柳绽放着一抹春意。景色虽然不错,但是这座城太小了。小到这座城里只有那么一座小酒馆。
原本就吵吵闹闹的酒馆变得比往日更加喧闹。掀开门口的破布棉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大汉正在酒桌上掰腕子,四周的酒客都在大声的给他们加油叫好。枯燥的军旅生活使他们无处发泄,只好找些能够消耗精力的事情用来打发时间。
“王海,加油!把陈升干趴下,让他再狂。”
“陈升,你小子也拿出平时吹牛的劲,别又像上次那样被干趴下了。”哈哈哈众人哄笑。
酒桌上的两人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调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对决上。
“哈哈!我赢了!”满脸通红得王海看了眼面容沮丧的陈升一眼,伸手抓过了放在旁边的钱钞。周围的酒客见到胜负已分,纷纷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回味着刚才的比赛。
“狗日的陈升,平时牛皮吹的震天响。关键时候不靠谱啊!哈哈哈”一个酒客指着陈升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