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突兀的咆哮令人诧异,似乎还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使得阎元忍不住投去目光,心中难免浮想翩翩。
卢文轩所谓的标记,难不成是方浩留下的?
这一路上多次停歇休息,都由他亲自动手进行阵法布置;之前看来是小心谨慎,现在想来却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现,好趁机留下记号。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暴露小队行踪对他有什么好处?
瞧其恼怒的模样,显然不是当了叛徒;卢文轩的出现和背叛,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这些标记是留给其他人的……瞿少白的吩咐么?
阎元还是比较相信方浩的节操的,也相信他不会蠢笨到背弃圣魔教这个庞然大物,而去勾结鸣霄城这‘将死’之地。
此举唯一可能,只能是笑魇诡魔瞿少白的要求;他把自己等人当做诱饵,定然要想办法掌握行踪。
只是卢文轩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标记秘密的?
如此重要的讯息,怎么可能轻易透露给一个刚刚投降,还明显有着二心的家伙?
除非……除非瞿少白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刻意选用卢文轩来执行任务,他就是算准了卢文轩在特定情况下会‘投敌叛变’,他就是需要其带着鸣霄城修士追赶上阎元等人。
可这又陷入了最初的问题,值得么?
仅仅是要取阎元性命,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阎元还是想不透,猜不出瞿少白真正用意为何;即便拥有大量的游戏经验,没有足够情报的他也无法分析。
“卢文轩,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背叛圣魔教,当真是不怕死么?你难不成忘记了半月之前,你那些同门的惨状了?
你小命完全掌握在右尊者手中,一念便可断你生死;枯茎朽骨咒之下,欲求全尸那都是奢望!”
气急攻心的方浩不断咆哮,一字一句敲击在卢文轩心头,令他回忆起此前种种,难免脸色惨白,身躯颤抖。
可这家伙也是个狠人,强行咬碎数粒牙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顾满嘴血腥,张口就回怼:“怕死?我卢文轩生来就不知‘怕’字何写!”
“呵呵不怕死,不怕死你之前投降作甚?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对面的家伙可要小心了,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今日摄于你们的威势投降,明日我圣魔教大军降临,他又会毫不犹豫地背弃你们,临走前说不定还狠狠捅上一刀。”
怒不可遏,智商却没有下滑;阎元发现方浩在这对骂中突然变得精明起来,这一手挑拨离间也玩得儿很溜。
至少对方数人都悄悄瞄了一眼卢文轩,眼神中流露出审视和鄙夷,就连阎山也不例外。
说真的,此番情景颇有几分当初自己准备投降之际,和他在师尊院楼中对话的味道;方浩这家伙似乎有某种潜质,被人怼得越凶,脑袋越灵活。
卢文轩也被这手搞得难堪,毕竟自己确实做出了‘投降行为’;可现在还不是他暴露卧底身份的最佳时机,所以很多东西不好解释。
只能硬着头皮辩驳:“我苍穹剑阁正道仙心,岂是你这魔崽子可以揣摩的?当日不过是委曲求全,今日拨乱反正,又有何不可?”
“哼!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必死无疑;背叛右尊者之徒,绝无生还可能;枯茎朽骨咒,世上没几人能解,至少他鸣霄城定然束手无策。
你将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你将一点点看着自己步入深渊;好好享受吧,渣滓!”
方浩可没有胡说道,他的‘预言’都是真的,当卢文轩跳出来背叛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定了,没人救得了他。
就算有人能破解枯茎朽骨咒,那也离此地十万千里,根本赶不过来;甚至于他们能救也不会救,因为其没有这个价值!
这样的结果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可卢文轩却不以为意,反而大笑出声:“哈哈哈方浩,你太傻了。
在这陨日雷泽之中,只要杀掉你们,谁知道我叛变了?瞿少白老贼还能时时刻刻监视整个禁地不成!?”
兄弟,傻的是你吧;人大名鼎鼎的笑魇诡魔或许不能监视陨日雷泽,具体到每一处每一景,但人家监视你这个诅咒携带者不是轻而易举?
再说了,站在你面前的方浩,人家是右尊者派来的督军,随时可以上报的好不好。
你这会说不定已经被盯上了,下一秒死掉都说不定。
阎元明显察觉到方浩嘴角上扬,露出讥讽,显然和他的想法差不离。
不过右尊者的惩戒迟迟不到,或许是没闲工夫关注,又或者有其他考虑;总之卢文轩倒是活蹦乱跳,可以张牙舞爪。
“阎山兄,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动手为妙。”
“哦?”
阎山一声轻喝,似乎仍然不愿动手,这番态度令卢文轩皱眉,也让阎元等人不解。
他还在等什么?
“嗡”
似乎是为了配合回答阎元,当他心中疑惑刚起之时,耳边突兀响起一阵剑鸣;随后无数模糊的纯白剑影从四周飞出,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短短一息之间,剑影汇聚又四散,将天空、雷霆、丛林尽皆遮蔽;所有人仿佛顷刻之间,踏入了一个纯白的虚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