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中元节将至。
镇北侯府里的下人们,已经着手开始准备祭祀需要的东西。
香烛、冥纸、清酒……每一样都不能疏漏,为此大太太姚氏身边的几位嬷嬷,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
相比众人的忙碌,姜宓便显得清闲了许多。
她起身用了早膳后,便开始研究字帖,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
姜宓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不远处的桐木琴微微失神。
她的生母温氏通晓音律、工诗善画,故而柳妈妈也希望姜宓能和温氏有几分相似,至少能有一样拿的出手的东西。
然而,姜宓却辜负了柳妈妈的期待。
她不仅不擅长诗词,对音律更是一窍不通。
她身子单薄又时常生病,柳妈妈因为也从未强迫她学琴和念书。
姜宓想到这些,不仅苦笑……
前世姜家败落之后,她也只能寄人篱下,便开始强迫自己学习这些。
熟能生巧,久了她也能写一手不错的字,更能弹出几首动人的曲子。
慢慢的在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张熟稔的脸孔,姜宓下意识皱眉忽视了过去。
突然,一股冷风从屋外吹了进来,姜宓冷的打了个寒颤,转头便瞧见苏叶抱了不少书籍朝她走了过来。
自从再次活过来,姜宓便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方才她已经让柳妈妈吩咐丫鬟们退下,没有她的吩咐不得入屋。而苏叶却像是根本不记得她的吩咐似的,丝毫不在乎是否打扰到了她。
“苏叶!”姜宓没有抬起头,声音低缓,“你近日是不是受了风寒,高热不退!”
苏叶愣了愣,笑着说和姜宓打趣,“四小姐你说笑了,奴婢若是病了,哪里敢来伺候你?”
下人们若是病了,是不能贴身伺候主子的,怕过了病气给主人。
苏叶生的机灵,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乖巧。
她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个规矩。
苏叶走到姜宓身边,将手里厚厚得佛经放下,微微启唇。
结果,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姜宓抬起了头。
姜宓的目光宛若猎鹰般锐利,惊的苏叶有些失了神。
“既然没有烧糊涂,也没有耳聋。那么,我的吩咐你都忘了吗?”姜宓淡淡地说。
苏叶自然没想到平日里性子温和的姜宓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低头露出讪讪的模样,“方才周妈妈吩咐奴婢拿这些书给小姐,说是五爷让小姐每一本都抄写十次,算是小惩大诫。四小姐,奴婢也是听从周妈妈的吩咐啊!”
姜宓住的梧桐院在镇北王府众位太太、小姐们眼里并不算大,但却有两位管事妈妈。
柳妈妈是姜宓生母温氏的陪嫁,温氏去世后便一直在姜宓身边伺候,而周妈妈是后来姜宓的父亲姜五爷派过来的人。
一向不喜欢插手后宅庶务的姜五爷,却偏偏做了这件事。
这些年来,周妈妈仗着自己是被姜五爷亲自指过来的老妈子,没少对姜宓责罚。
不是让姜宓抄书,就是背诵经文。
每一样都让姜宓苦不堪言。
从前的姜宓性子胆怯,不敢违背周妈妈的吩咐,连不悦的神色都不敢出现。唯独柳妈妈心疼这样的姜宓,和周妈妈私下发生了不少争执。
后来,柳妈妈被周妈妈诬陷手脚不干净,差点被逐出梧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