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钱毕手记上的记录代表着平面，那此刻墙上的那些诡异图案看起来，就像是被剖开的横切面。

“老师，你一直告诉我，组合阵法，九九便是极数，可这些年我日夜与这大阵相处，才发现你的阵法之中隐藏着一个循环，却一直找不到开启它的法门。”

一个身穿阵师长袍的中年男人将几盘酒菜从柱子之间的缝隙里递过去。

“所以你便留着我的命这么多年？”钱毕微笑，伸手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然后抓了一把肉丢进嘴里。

“本来不想麻烦你，可最近异族在寒冰峡以西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为了人类存亡，弟子不得不麻烦老师。”

“如果你能再藏住自己的黑心五十年，或许便不会这么麻烦，”钱毕惋惜摇头：“本来已经准备将一切都交给你的。”

苟寻面色数变，最后露出一抹冰冷笑意。

“老师，你总是喜欢留给人期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开始你比于谦更强。”钱毕看着苟寻微笑：“多好的苗子啊，芥子感知，记忆力和创造力，你一直都是最上乘的那一个，甚至一直压着于谦一头。”

“可老师却喜欢将所有的好处和赞美都给那个人。”苟寻一脸愤恨。

“或许是我错了，对你太过严苛，可是我不后悔！”

“你毁了我的一生！”苟寻双手十指交叉。

“苟寻，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现在这样吗？”钱毕惋惜看着苟寻。

“拜你所赐！”

“因为你的嫉妒，”钱毕摇头：“嫉妒使你怀恨在心，但即便你获得了这些东西，我在你脸上依旧看不到快乐。”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尝到痛苦！”苟寻的脸色变得扭曲。

钱毕身前的盛装食物的盘子突然碎裂，飞溅的碎片划破了钱毕的身上，脸上，带出一道道鲜血。

苟寻右手缓缓抬起。

无数根透明的线捆绑着钱毕的身体，将他一点点悬浮起来，被那些细小的线勒着血肉，不断有血珠从苍老干瘪的皮肉里渗透出来。

“老头，我已经没有耐心，今天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苟寻面色狰狞：“告诉我，或者死！”

“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吗？”钱毕嘲笑：“你的师兄妹，百年前忠仁府在凌寒城的所有人！”

“只能怪你们太迂腐，你们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保护那些蝼蚁般的平民，三方大陆就是这样被你们宗人府一步步送到异族手里的。”苟寻目光中透出炙热，看着钱毕身体周围被血色染红的细线：“东方大陆之所以能在战乱中留存下来，就是因为我们信奉强者为王，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资源就该留给最强的人！”

“你们再这样下去，东方大陆将不攻自破！”

“少跟我说大道理，你们的大道理庇护了多少人？反而是接连陨落了无数的人类强者。”

“他们撒下了希望的种子！”钱毕看着苟寻摇头：“你永远都看不懂，在我眼里，你很可怜。”

“顽固不化，那你就去死吧！”

苟寻祭起一道术式，瞬间有无数透明细线在虚空中凝结，那些细线穿透钱毕的身体，让钱毕苍老的身体发出阵阵颤抖，最后犹如万箭穿心般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无数鲜血从那些细线上渗透下来，将老人浸染的像个鲜红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