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愧疚，没有任何负担，只为了手中的滑鱼的开心。也没有一丝丝恐惧，怕什么，掉入滑河十死无生，在这里是最好的杀人场所。

魅儿第一次感觉到离忧说的她从未知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原来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做出的事情是多么残忍的时候，才最是残忍。

魅儿醒来的时候躺在离忧的腿上，两人在是水底。

这条不怎么像河的河名叫滑河，河中存在一种透明的胶质，只要是非河中的生物，这些水就会变成胶质，把生物包裹起来，窒息而死。这便是人类掉入其中十死无生的原因。

离忧与魅儿没有被包裹，因为在妖市时摊主送的那块木牌。

摊主的族群对水有绝对的控制，所以即使在滑河中也有一定的作用。

拿着木牌的魅儿和离忧也被滑河认为是水中原本的生物，没有被胶质包裹出来。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脚下是一片芳草萋萋，身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头顶很高的地方是蔚蓝色的水，被一层胶质包裹着。

与三危山的荒芜形成了鲜明对比。

魅儿看到昏迷中的离忧着急喊道：“开心？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但是离忧没有任何回应。

离忧最后的神力都是因为一语的祝福才得以保存，后来又因为浮华花，再到离忧做李子羡的那段时间和这次掉下滑河，神力已经快要殆尽，现如今只是身体陷入了沉睡，没有直接消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魅儿看离忧一直没有醒来，就准备用法力试试，大多话本上的人若是受了伤，妖族的法力都是有用的。

魅儿刚把离忧扶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魅儿姑娘，你还是先放开他吧。”

魅儿顺着声音转过去，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手中撑着一个拐杖，道：“你认得我？我为什么要放开他？”

“自然认得，被离忧神君捧在手心，甚至能让他愿意背叛好友的小妖谁能忘记呢？”老人家目光沉沉的望着魅儿。

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若是将你手中的法力传给他，那他曾经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可笑？”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将法力传给他会显得可笑？”魅儿看到离忧一直不醒，自己又无法救他很是心慌。

老人没有回答魅儿的话，看到了离忧身上的玉佩道：“还好这玉佩护着他。”否则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只是后面这句话老人没说出来。

玉佩是曾今司命给离忧做的那块，里面还加了山神萤儿给的那抹代表生命的神力。

老人递给了她一枚类似铜板的东西道：“把它放在离忧手中，过些时间他就能醒来了。”

魅儿怀疑的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铜板，却没有放在离忧手中，只是看着老人不语。

老人看着魅儿道：“他现在这般模样，我若是要害他，你护不住的。”

魅儿看了老人良久，终于把铜板放在了离忧的手中。

在两人等离忧醒来的一段时间，老人率先打破沉默：“你现在过的好吗？”

没等魅儿说话，自己又回答道：“应该是不错的，他当年为了你命都不要，你怎么会过的不好呢？”

魅儿看着老人自问自答，有些不太明白，试探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或许是老人太无聊了，道：“他对你是真好，怕你过不好，让你成为仙族的无可替代。”良久道：“当年他为了你才答应我送那位神女上神台的。”

“云籍，你也还活着。”老人说话间，离忧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魅儿的错觉，感觉离忧醒来的一段时间，老人好像又老了些许。

“还要多谢你，当年送我的那条滑鱼。”老人也就是云籍说道：“那条滑鱼我养了很久，发现那位神女能拯救神族，我知道自己要消散了。就像着把这条鱼送回它该去的地方，只是我窥探天机，身体损耗的厉害，走的路上，从青年变成了这般模样，到了三危山，更是虚弱，跌下了滑河，却没想到在这里活了下来。这里与外界不同，这里是时间的禁区。”

离忧听懂了云籍的意思，这里的时间与外界不相通，在这里只要这个地方不坍塌，此处的人便能永存。这里遮掩了天机，但是不能离开，离开后躲过的天机会重新应在他身上。

“神族覆灭了。”离忧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云籍。或许是想让他知道曾经用了所有护住的神族并没有护住吧。

“我知道，在跌进滑河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了你将几乎全部的法力给了她。”云籍看了看魅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