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水都!
赫连水都运起地藏伏魔真气,马步如铜钟,扎在卢娜身前。
面对那些冒着黑气的沙石,赫连水都心中无限悲壮。他从校尉升至左骠骑将军,不过两日,眼下便要英勇死去。
他父母双亡,十五岁便从了军。他甚至还没有娶亲,在行伍之间混了这么多年,三十出头了,还是光棍一条。
他并不畏死,处在中原和匈奴的夹缝之中,楼兰铁骑的守土之志向来高昂。眼下也是一样,楼兰东迁迫在眉睫,王后不能死!
为了楼兰的将来,他赫连水都就是死,也要拼上一拼!
赫连水都大喝一声,将地藏伏魔真气全数爆发出来。内蕴着金刚威势的真气震荡而出,隐约间似是地藏亲临,诵念除魔偈语。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两相碰撞之下,赫连水都受到真气震荡,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而诡异阴森的沙石阵轰然撒落了一地,丝丝缕缕的黑气开始消散。
卢娜安然无恙。
陈戈停下了手中复仇的夺取,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黄依然丢在地上,向卢娜这边走来。
和卢娜相视一笑,劫后余生,喜出望外。
随后陈戈扶起赫连水都,给他吃下一枚回气丹。看着赫连水都此时的精气神,陈戈赞许更甚。虽然受伤,体内那传与他的地藏伏魔真气也近乎枯竭,但方才那一刻,赫连水都已是悟道。
熊太渭将这地藏伏魔真气练至大成,终日研读佛经,十数年时间,方有一丝明悟,可施金刚怒目。
赫连水都今日一番杀身成仁,却是踩着熊太渭的底子拿住了这地藏伏魔功的真谛。正是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意志。
此后再练此功,只要把内力练起来,同等修为绝无敌手。
“你这家伙造化不小啊。”陈戈看着赫连水都,说道,“就这地藏伏魔功,你是天下第一了。”
赫连水都此时也已感受到,在他丹田之中仅剩的真气更加霸道了。
天下第一当然还是玩笑。不过同样的修为,真气比别人更为凝练强悍,自然是大好事。往后若刻苦修炼,真的天下第一也未尝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赫连水都便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感激。
“陛下,末将的造化都是您赐予的。将来定当为陛下效死!”
“行了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整天效死效死的。你让人收拾一下,死了的好生葬了。”陈戈拍了拍赫连水都的肩膀。
“是。”赫连水都领命而去。
陈戈走到卢娜身前,将卢娜拥入自己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
“没事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陈戈温柔地说着。
刚才卢娜身陷险境,陈戈的心痛与愤怒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将卢娜视作妻子。
“她怎么办?”卢娜依偎在陈戈怀里,此时仰头问道。
陈戈知晓她指的是黄依然,方才以为卢娜必死,一怒之下用了饕餮诀,黄依然此时一身内力已是被自己拿去了八成。武道根基也是大损,若是不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往后怕是就废了。
陈戈皱了皱眉头,对黄依然,他是又爱又恨,矛盾得很。
“带回泸州吧,可以拿她当人质。她爹是个疯子,她在咱们手里,我安心点。”
“好,听你的。”卢娜知道陈戈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就没有帮黄依然的意思。不过,那也不重要,自己现在可是陈戈明媒正娶的王后。
卢娜想着昨天这个男人说拿一座城做聘礼的样子,痴痴地笑起来,抱得也更紧了。
入夜
陈戈坐在那张熟悉的床榻上,他的身边坐着卢娜。两人皆是正襟危坐。
今夜这座寝宫里的气氛自然又有些不同,无人说话,时不时有做作的咳嗽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轻轻的笑声。
还是陈戈在几次假装咳嗽以后,终于鼓足勇气,飞也似的溜去拿来了酒杯。
两人勾着对方的臂弯,渐渐靠近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陈戈和卢娜几乎同时红了脸。
喝过了交杯酒,陈戈放回了酒杯,二人又对坐了半刻。
陈戈终于揽住了卢娜的腰,两人向下倒去。
“陛下,蜡烛还没熄呢!”
“太远了,别熄了!”
两日后
黄沙相送,与年迈的老人挥手作别。
浩浩荡荡的长队从楼兰城出发,去向中原。
左骠骑将军赫连水都率领五千铁骑在最前方,国王和王后的车架居中,前后左右各有亲兵拱卫。往后则是文武大臣及其家眷,再往后是楼兰百姓,最后由右骠骑将军率五千骑殿后。
此时的王驾之内,国王陈戈和王后卢娜坐一侧,黄依然躺在另一侧。
灌了两天药,黄依然已经清醒过来。陈戈并没有把内力还给她。
黄依然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着,眼睛也只看着车顶,一眼不看近在咫尺的陈戈和卢娜。
陈戈也不理会黄依然,偶尔和卢娜说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他发现楼兰有不少中原失落的古籍,大都是百年前动乱之时流落到西域的。
于是,国王陛下命人把整个王宫书库给搬空了。
此时,陈戈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本记述募兵制的书籍。卢娜则像一只温驯的小鹿,依偎在他怀里。
“陛下,你认真看书的样子,很迷人。”说着,卢娜亲了陈戈一口。
陈戈笑着摸了摸卢娜的头发,对卢娜的额头还了一吻。
“我要下车!”黄依然此时已经坐了起来,瞪着眼前这对男女。
陈戈收敛了笑容,沉声说道:“不行,你现在是人质,没有权力提出任何要求。”
“我要解手!”黄依然气急地叫道。
陈戈闻言,把头探出窗外,吩咐了一句,“拿夜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