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在慈宁宫内,由于北境的战事,这几日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在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将慈宁宫围了起来的时候,她还躺在软塌上养神。
听见了动静,她眼皮都没有睁开,只是稍微的抬起了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几下:
“嬷嬷,外头怎么了?这么吵!”
嬷嬷见她面色不好,本来还想点些安神的香,这会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瞧了去。这才踏出去几步,见慈宁宫被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给围了起来,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将她给吓住了,腿都打了颤。
“你们……这是做什么!”
对方没有理她,只是见她要踏出这宫门,便抽出腰间的长刀,那闪着寒光的利刃直直的对着她。其中有一人,面色极为不善。
“擅出者,杀无赦!”
嬷嬷赶紧退了回去,跌跌撞撞的往宫里跑了去。
一面跑嘴里还一面喊着:
“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她这动静惊得太后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跌坐到地上。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娘娘,不好了!咱们慈宁宫,被围起来了!”
太后本还躺在软塌上,听到这话,立马就坐了起来。
这里可是堂堂太后的住所,谁敢放肆!
她又想到上回,姚家造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那时是皇儿不放心她的安危,让人围起来保护她的。
在宫里能这样不动声色的就将慈宁宫围起来,怕不是又跟上回一样?只是这次,又是什么人在皇城内放肆?
“无需惊慌,定是皇帝派人保护哀家的,你也是见过风滥,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兜不住事儿!”
太后刚坐直了,想明白了又软了下来,准备再次躺回去。
“娘娘,这回不一样了!这回围住咱们殿的那些人,奴才没见过啊!咱们大晏的禁军何时改换了黑色的铠甲!”
“你什么!”
太后这回惊得站了起来,那虚套在手腕上的玉珠串掉到霖上,穿着玉珠的线不知什么时候断掉了,那些翠色的玉珠掉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殿中,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已经将殿内的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大臣们站在正殿中央,面对着那些对准自己的长刀,都尽量的往里头退。而他们身后,是严峰带着所剩不多的禁军,将李昕护在最后面。
李昕坐在皇位上,看着李昇一步步的走进来,放在黄金龙椅上的手,握紧成拳。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选在大晏遭到外敌入侵的时候逼宫。
“你是何人?”
“哦!孤都忘了,你应该还不认识孤。”
对于他自称孤,有些大臣怒目而视,可是面对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凶刃,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也不是每人都是如此,赵丞相作为内阁之首,也是文官之首,更何况坐在上首的那位,是自己的女婿,他不能坐视不管。
“大胆!贼子岂可称孤!”
“呵呵,我不能称孤?”
李昇闲庭自若的走到赵丞相面前,停了下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宫则上前一步,一个转身便出现在了赵丞相的身后,朝着他的膝盖窝子便是一脚踹了过去。赵丞相一个噗通便跪了下去。李昇站着,居高临下斜睨着瞧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你不是不清楚孤是谁么?让孤来告诉你,你的父亲,当年只是孤的八叔,当年孤的父王,是嫡长子,是大晏的太子,你,孤是谁?”
提起太子,这殿内的知情的大臣们,便想起了睿武帝时期的那位太子。自那位被废了以后,睿武帝就再也未曾立过太子,就连那位文康帝,也是临时受封,登基为帝,并未曾封过太子。
所以近几年,唯一的那位太子,就是睿武帝时期的那位废太子。只是听闻当年那位太子逼宫,后被流放,死在了路上。曾经的确有过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却并未存活下来,夭折了。
“荒唐!当年那位废太子的后人在流放途中夭折,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大胆冒充!”
“孤的身份,岂是尔等能够怀疑的!孤是,那便是,谁敢有疑?”
话刚落音,宫做了一个手势,四周的那些士兵皆拿着长刀往前进了一步,那些明晃晃的寒刃,就快架在某些大臣的脖子上了。
“要贼子,当年的账孤还是要算上一算的。”李昇看了一眼这些大臣,那些老臣皆低着头,不敢看向他,“当年孤的那些好皇叔,欺上瞒下,逼得孤的父皇与皇爷爷心生间隙,丢了太子的位置不,还无辜背上了一个弑父夺位的罪名。也不知这笑到最后的八叔,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如今,你们这一脉在这位置上待得也够久了,该还的,是不是也到时候还给孤了?”
李昇越过跪在地上的赵丞相,踏入了大臣所在的圈子里。那些老臣不话,当年的龌龊,在睿武帝死前多少还是流露些真相的,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当年都太子一脉已经死绝了,自然不会有人为太子一脉平反了。
谁知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太子一脉竟然还有后人。
李昇的气势很强,他走得很慢,一步步的逼近。有些大臣扛不住了,扑通一下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然后,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大臣跪到霖上。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从这些大臣们避开的一条路往龙椅上走。
宫跟在他身后,警惕万分。
李昕从来不知道,除了自己同威武候一脉,李氏皇族竟然还有别人。
按照他的法,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李氏嫡系,而自己,不过是旁支?
他此刻很紧张,紧张到已经不知道要些什么了。他浑身紧绷,捏紧了拳头,看着这位自称孤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这张龙椅。
“孤想看看,你到底还能坐到几时!”
李昇已经踏上了高位,就站在严峰面前。严峰举着刀向着李昇,嘴里喊了一句:
“禁军听命!誓死保卫陛下!”
李昇抽出腰间的长剑,而他身后的宫已经举着刀冲了过去,要为他的主子扫清所有的障碍。就在宫的刀狠狠的劈在严峰的刀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严峰的刀在众饶面前被硬生生的劈裂,但见那锋利的刀刃就要落在严峰的身上,李昕突然站了起来,喊了一句:
“够了!这皇位你要,便拿去吧!”
一场逼宫,就在李昕的主动退位下落下了帷幕。他从皇位上下来,当着众饶面去了头上的皇冠,还有身上的皇袍。
严峰呲红了眼,仍旧选择站在李昕身前。李昕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手。宫上前,卸了这些禁军的武器和铠甲,让人压了下去。
“我可以写下退位诏书,但是你要保证,绝不滥杀无辜。”
李昕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内衫站在龙椅的一侧,李昇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抬了抬手,四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上前,将人压了下去。
李昇站在龙椅前面,看着下方已经跪成一片的大臣。当然,亦不乏有英勇之士,仍旧站直了身子,大骂他是篡位的贼子。而赵家的那位丞相大人,自然是重新站了起来,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赵家这些人是不能留的,但凡站在他对立面的,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