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毅和其他的修道人比起来打底都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似乎有些“倚老卖老”。

站在那走廊上，一边投着鱼饵，一边赏着荷塘的鲤鱼抢食，悠闲自在的修仙道人模样，时不时笑几声，不甚欢喜。

几月未见，他还是穿着青衣，楚善好似真的没有见过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他见那楚善到来，那张青年的面孔上，却带着老人脸上常见的和蔼笑容，“小娃娃还是这样有趣，你命中有劫数，这一次我来的及时，下一次可就不一定。”

诸葛毅故意卖着关子，观摩着楚善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楚善在青山上待过几年，参透几分这位旧友的想法，不做理会。

他继续说道:“你不好奇？”

“在老顽童嘴里吐出来的，就没有什么好事，我干嘛给自己寻不快活。”

“小娃娃长大咯，好奇心没有那么重了，在下很是心疼……”诸葛毅假意捂着自己的胸口，余光瞥见楚善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倔强劲，“三角金之事，人证、物证、天时地利俱全，但并非是小娃娃一人之力，不过，愈发有当年平安的做事手段了。”

“诸葛先生，我阿娘当年是如何死的？”楚善忽然改变了几年来对诸葛毅的称呼。她一直记得陈淼给她的提示，既然诸葛毅是颖川青山大派掌门人，他既认识乐平安，说不定知晓一二。

二人的话题，不在似刚才那样的轻松。

诸葛毅脑海中闪过遍地血迹的画面，略微皱眉，转眼又是玩世不恭的俊俏郎模样，“平安在白莲教查明事情缘由，知晓真正的主谋后连夜赶路归至长安，但那时候她已然身重剧毒，我赶到时，身上的体温已经消失很久。”

“没有人阻止吗？”

“平安的死，不是我能所插足的。”

“等你解决完三角金之案，同我一起回青山，拜我为师傅，当年的旧事，你才能躲过一二。”

楚善不去理会后半句的意图，“先生说的对，有些事情确实该要理一理。”

楚善看向池塘中抢食的鲤鱼，将所有的鱼饵全部投下，待鱼儿吃饱后，鱼群才渐渐散去。

——————

未央宫宣室。

楚善穿着一身从前一向不爱穿的朝服，缓缓往走前，头戴发冠，这是元丰八年，她回长安城那一年，一道圣旨所赐郡主之位开始，就理因伴着她荣华的服饰。

玄色曲裾裙正及脚踝处，她掂量着许是自己又长高了几分，心中欢喜，面带浅笑，想及今日之事过于郑重，便又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发冠珠子垂落在她肩膀上，互相交碰的清脆声，也是无比的清晰，她尽量保持出端庄架势，虽与这天真的年龄不太相符合，但确确实实是皇室女子该有的模样，让人仰望敬仰。

她许久不穿这身朝服，实在不适宜在平常的时候穿着，但今日确实是非常合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