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檀银甚至都没仔细听完那商贩的话,率先离开,顾绯桐赶忙跟了上去。
“你不去典当行吗?”顾绯桐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大约已是戌时,义卖会估计已经开始了一阵。
“度厄花应当在最后几件,”檀银转头问她,“要去吗?”
顾绯桐酝酿许久,决定对檀银坦白道:“其实……我也派了人去青源钱庄,也是为了取度厄花。”
檀银看起来并不意外,道:“那你必须得去。”
“为何?”
“度厄花摘下后花期缩短,买下后还得去红莲谷取花。”
“所以呢?”顾绯桐没听出其中的因果。
“叶难书是个难对付的人,”檀银此时已开始向青源钱庄走去,“觊觎红莲谷的人太多,取度厄花的人,他得亲自验过。”
“那又如何?我取度厄花又不是为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要钱,我便给他钱就是了,哪有什么不妥的。”
“你派去的人,底细不够干净,让他们回来。”
顾绯桐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
檀银风轻云淡,也不辩解:“凭叶难书的本事,要知道不难。”
“那我亲自前往,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你只需让他诊脉即可。”檀银目光如炬,坚若磐石,“信我。”
檀银恰巧站在一方河灯摊位之前,成簇的灯火映亮在他宛若玉璧的脸颊上,如顾绯桐的心火一般跳动。出于私欲,顾绯桐没法不信他;可出于理智,这件事情疑点重重。
人心有阴晴圆缺,不可强求,只可笼络。
项怀灵那丫头说的没错。这话若是说的再直白一些,一个女子想要笼络意中人的真心,靠的究竟是以心换心,还是引诱?
“那你呢?你为何要取度厄花?”
“我自有法子。”
可是檀银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心的玉娃娃,顾绯桐与他重逢之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纵使是看起来稍带柔意,可眼底的冷漠和疏离比两个月前更盛。
这究竟是怎么了?
思忖良久,顾绯桐道:“好,我相信你。”
檀银微微颔首,停下脚步,对顾绯桐说:“那就进去。”
疑虑之间,顾绯桐侧首望向街边,只见一座贵气外显的房屋之上,赫然写着“青源钱庄”四个大字,似乎在嘲笑她方才的惺惺作态。
原来她的脚步早就出卖了自己的心思,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糊里糊涂地跟着檀银走了吗?
檀银走在顾绯桐身前,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绕过钱庄的柜台与账房,一直朝里走,灯光反而越来越盛,亮的有些刺眼。
青源钱庄与其他商铺相比确实气势恢宏,但总是要比颜西皇宫差上一截的。可顾绯桐越往里走觉得里头的装潢越是华美,厅房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大到窗户桌椅,小到器具摆件,无一不是新白朝中的显贵之物。就连烧的熏香都是顾绯桐平日常用的西域之香,要知道那东西可是当做御前贡品上贡的,只有皇帝太后才有资格享用,却在这里四处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