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菊芬脚步顿了顿,转身冷笑看着木子玲:
“你算那根葱哪颗蒜?一个人尽可夫的玩意儿罢了,你要于红根是吧,好,送给你,我不要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招待所。
卓亦扬汽车站出来,碰到了一个熟人。
卓亦帆一手叼着烟,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女孩,正跟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站在汽车站门口的电线杆下面说话。
看见卓亦扬,卓亦帆吹了声口哨,不知道和那几个年轻人说了什么,其他人哈哈大笑,卓亦帆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卓亦扬皱眉,掉头准备换个方向走。
“妹子,你走错方向了,怎么躲着哥哥啊!”卓亦帆老远就喊起来,几步跑到卓亦扬面前,手插口袋调笑道:
“怎么了,妹妹,你以前跟哥哥挺亲热的呀,这两天见着哥哥就躲,怎么,还玩儿欲擒故纵?”
卓亦扬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几个小混混的方向:“卓叔叔知道你又没上班,还和这些痞子在一起混吗?”
“哟,妹子性格真是变了哈,现在还知道关心哥哥了。
老爷子成天下乡,一个月有25天都在基层了解民生,那些土啦吧唧的农民才是他儿子,我不是。他怎么会管我上不上班?”
卓亦扬很想给卓亦帆讲几句大道理,好好工作才能有出息之类的。但她没说出来。
爸爸卓爱国是个工作狂。
宁都县这种在全国挂名的贫困县,基层老百姓中有很多法盲,高山上的老百姓从人贩子手中给儿子买媳妇儿,警察去解救,他们全村出动,与警察对抗。
老百姓们坚持认为,他们出钱买来的女人,就是他们的。
宁都县人重男轻女很严重,尤其以农村更严重,本来计划生育规定,头胎女孩可以生二胎。
但有些农村家庭,生了女孩会直接卖掉,或者养到十二三岁,卖给人家当媳妇。
九十年代的宁都县,不仅农村,就是县城,买卖人口的案件也非常多,卓亦扬初中同学的妈妈,就因为贩卖人口坐了两年牢。
因此,爸爸总说基层的老百姓不懂法的人太多,想要国家昌盛富强,给基层百姓普及法制的工作是重中之重,老百姓懂法,才不会犯法。
他们这些基层搞政法的工作人员,更应该把工作落到实处。
妈妈李梅芳是工商局的出纳,卓亦扬五年级那一年,她迷上打麻将,在卓亦扬少年时期的记忆里,妈妈除了打麻将,就是和很少在家的爸爸吵架,或者劈头盖脸的骂她。
和爸爸吵的厉害时,妈妈会带着哥哥去单位住。一住就一两个月。
卓亦扬从二年级开始,便学会放学回家用木柴生火引炉子、用铝锅蒸米饭、在蜂窝煤炉子上炒简单的菜,自己洗衣服收拾屋子、关灯锁门睡觉。
小时候,妈妈带哥哥去单位住时,有时爸爸下乡时忘了买菜,家里没吃的,谢阿姨就会叫她去于家混饭。
所以,对谢阿姨,她存着几分感激。
卓亦帆看见卓亦扬发呆,嬉皮笑脸求道:
“妹子,我跟哥们儿说,你是我表妹,他们都不信,说我吹牛呢,见着漂亮姑娘就说是自己妹妹,你帮哥哥跟他们打个招呼呗。”
“无聊,你都二十五了,还是干点儿正事儿吧。”
卓亦扬给了卓亦帆一个白眼儿,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