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86章 一路走好(1 / 2)奋斗在开元盛世首页

“哈哈哈……”

安禄山放声长笑,直到牵动伤口,在疼痛的作用下,才让他收敛了笑声,不过看着高尚的眼神中,笑意不改。

“高军师,你谋害安某亲卫曳落河,还动用了弥勒教珍藏的千日醉?这不是浪费了吗?

不用你的千日醉,三百坛美酒,也都是蒙汗药酒!”

高尚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今天这件事,可就办得磕碜了……

张奉珪要为兄长报仇,接着想大军运送军资的机会,送来了三百坛蒙汗药酒,根本就是要跟唐军里应外合攻破大营,可笑他高尚为了“不再与安禄山合作”,竟然亲自出面串联,利用其中的一百坛美酒,直接放倒了幽州军中战斗力最强的曳落河,还派兵将曳落河绞杀殆尽。

说白了,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只“螳螂”,要捕杀安禄山这只“禅”,而张奉珪和唐军暗通曲款,一起做了“黄雀”,就等着他高尚和安禄山鹤蚌相争,最后才扑了上来!

在这一瞬间,高尚甚至有点后悔。

不是后悔刺杀安禄山,自从他意识到安禄山从来没有把“地上佛国”当回事,他就知道,弥勒教早晚都得跟安禄山分道扬镳。

他现在后悔的,是时机!

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杀安禄山!

眼看唐军就要攻入大营了,以幽州军现如今的士气,根本难以抵挡,但是,如果安禄山在的话,有他统领曳落河作为整个叛军的中流砥柱,虽然也不见得能够挡住谢三郎的淮南军,但是至少能够保证全身而退。

现在,安禄山重伤垂死,曳落河被屠戮殆尽,就算有他这个全军军师将安庆绪推出来,一时半会也难以解决“群龙无首”的局面……

正在高尚暗自后悔的时候,帅账的门帘一挑,又来了一人。

史思明!

史思明进门,将帅账之中的情况尽收眼底,目光在安禄山的身上顿了一顿,满脸的复杂,却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便转向了高尚。

“启禀教主,唐军已然杀入了大营!

广阳郡张奉珪,运送了两百坛美酒到前营,前营将士饮用过后,纷纷昏睡不起,唐军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杀入大营的……

除此之外,左营的相州军,趁着前营大乱之时,突然反叛,全力配合唐军攻打中军大营!

在这两个方向的兵力攻打之下,中军大营首尾难顾,再加上守卫中军大营的曳落河……一直不曾出现……

如今中军大营的防御已然岌岌可危……”

他刚刚说到这里,安禄山却突然插嘴了。

“左营,相州军?薛嵩?”

史思明被他打断,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转回,好在他还记得安禄山是“曾经”的节帅,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落到了众叛亲离的田地上,他也没有落井下石,非但丝毫没有被截断了话头的不耐,反而对安禄山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薛嵩。”

安禄山闻言,同样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大笑。

“原来是他!

哈哈……

在范阳起兵的时候,我就一直奇怪,谢三郎此人号称睚眦必报,开元二十三年和我安某人接下了生死之仇,以他的个性,必然会在我身边安排人手,尤其是他到了扬州之后成立了什么淮南谍报司,我就知道,他必然会将触角伸到河北地……

这些年,我处处留着小心,防备他名下的什么儒家快捷酒店,什么大车帮,连带着那些唱谢公案的戏班子,也都尽可能地在压制。

只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虽然在明面上,这些谢三郎名下的产业,在幽州、河东两镇发展很是受限,不过依旧顽强得生存了下来,纵然我派人多方查证,却也找不到那什么淮南谍报司的踪迹,即便找到了,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被斩断……

从很早以前,我就有一种感觉,在河北地,有一股强横的势力在保护谢三郎麾下的谍报司人员,这才让我次次都扑空……”

安禄山说起来这事儿,也满是回忆。

“一开始,我以为是范阳卢氏。

谢三郎的胞亲姐姐,不就嫁到了范阳卢氏么……

当初,在洛阳城,天子之所以在开元二十三年放了我,不就是因为他亲姐夫占了我幽州兵马使的位置,才让天子误会谢三郎一心想要杀我,乃是为了他姐夫升官发财……

结果,种种迹象表明,还真不是范阳卢氏在替谢三郎遮掩淮南谍报司的痕迹……据说,他那个姐夫,也因为开元二十三年那件事跟谢三郎闹得很不愉快……

现在一看,一直给淮南谍报司做遮掩的,竟然是薛家!”

安禄山满脸的恍然大悟。

“也对,谢三郎的祖母,就是薛家出身!

据说还跟薛讷乃是兄妹,乃是大唐名将薛仁贵的血脉,只不过薛讷乃是嫡出,而谢薛氏乃是庶出,要不然的话,也不能嫁给当初还仅仅是一个果毅校尉的谢家老爷子……

这么一说,就全对上了,也只有薛家在幽州军中乃能将谍报司相关的痕迹遮掩过去……

哈哈……

薛嵩,好像是薛讷庶出的儿子吧,要是这么论起来,他岂不是谢三郎的表叔?怪不得薛家会在当初为谍报司遮掩痕迹,这关系,还真不远……

至于现在,那就更简单了,安某七月二十九兵败汜水关,整整十万大军就剩下了三万,这还是谢三郎不愿主动追击的情况下……

江河日下,这四个字,说的就是幽州军!

他薛嵩如今是薛家家主,无论如何也要给整个薛家找一条活路出来,向谢三郎投降,那是水到渠成之事……况且,就冲他曾经为淮南谍报司遮掩了这么多年,他和谢三郎之间,指不定有多少暗中联络呢,说不定薛嵩跟着我一同起兵造反,就是谢三郎的安排,为的,就是今日的反戈一击……

就是不知道张奉珪是什么个情况……

如果仅仅是为了他哥哥,平原郡的兵马使张奉璋报仇的话,却又说不通,他是什么时候跟谢三郎勾搭在一起的,总不能他知道张奉璋一死,马上就押解三百坛药酒前来劳军吧?这种事,不准备妥当,又如何能行?

这么说的话……难道张奉璋、张奉珪兄弟俩,早就跟谢三郎暗中有所往来?”

安禄山说到这里,不由得轻轻摇头,满脸感慨。

“如果这是真的,那谢三郎可就太阴险了!

早早就给我挖好了坑,谍报司,张奉珪,薛嵩……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后手没有显露出来!

我说当初安某起兵,率领十万大军南下汜水的时候,他谢三郎还能在长安城中不紧不慢地诛杀了李林甫,等严挺之进京之后才赶来汜水关……这份从容不迫,原来是心中有底啊……”

安禄山被一刀捅在小腹之上,知道自己断无幸理之后,倒是通透了,根本不在意眼前局势的凶险,倒是完全跳了出去,以一种局外人的立场感慨连连,照他现在这意思,恐怕再感慨下去,马上就要说出来“输了不冤”之类的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