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见过很多神灵，当初三界合并，神灵遍地走，在野外见到一个神灵比见到一只真老虎还容易。

不过那时的神灵虽然都是真神，但一个个都元气大伤，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有的连真身都难以维持，只剩下了幻象。

所以那时的高潜真的是屠了不少神，而那些神灵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昔日的魔王别西卜，不也成了他的手下。

只是如今破墓而出的帝灵，伫立在天地之间，黑裳红袍，仿若接天接地。十二串冕旒玉珠，煌煌如日月星辰。他神色威严地俯视着大地，似乎在一寸寸审视自己昔日的疆土。

高潜站在墓顶仰望着昔日的大汉天子，心生敬畏。

帝灵和昔日那些神灵不一样，高潜能感觉出来。帝灵并不是多么强大，和那些千年信仰凝聚的神灵不同，帝灵的能量来源不过是新建的核电站。这些能量维持不了多久，也许过了今夜，帝灵那被术法凝聚的灵魂就会彻底飞灰湮灭。

让高潜心生敬畏的，恰恰就是昔日天子凝而不散的英魂，那是对这片疆土深沉的守护之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高潜不知道帝灵看到今日的神州是否还满意，他是否发觉昔日他打下的疆土已经被后人丢失，他弃之如鄙履的蛮荒之地，如今却被奉为上宾给钱给粮。

帝灵审视了片刻，开始小心翼翼地迈步。

他捡着没有房屋的田地踏下，却发觉自己的一步下去，就毁了半亩良田。他有些犹豫，抬起的另一只脚选了又选，才找了一处荒屋踩了下去，然而那是一座废弃的水泥厂，一脚下去，墙倒屋塌，溅起的泥灰高达数米。

帝灵皱着眉瞅着染尘的袍服。

一架民航飞机轰鸣着从帝灵的头顶飞过。帝灵抬起头观看。民航飞机的飞行员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飞行轨迹立刻歪歪扭扭起来，然后猛地拉高机头，钻入云层。

帝灵又去看远处的城镇，那里楼房林立，灯火辉煌。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似乎又对公路上的一盏盏路灯起了兴趣。帝灵用手中的长剑挑起了公路边电线杆子上架设的电线。电线拖起了电线杆子，一根根电线柱子被连根拔起，像是挂在绳上的火柴棒。

远处的城镇立刻灯熄火灭，陷入黑暗。帝灵怔了一怔，甩掉剑尖上的电线。

高潜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想人间界出现如此巨大的帝灵，人类会怎样的惊恐失措。夏洛克说东海出现了成群的火战车，组所在地的城市被毁，这里的帝灵又破墓而出。听上去似乎是什么在同时发动，但是目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隐隐地感觉，昔日的灾难很可能又要重演。或者，其实是更糟。

这时，高潜又感到能量波动，他转身向后看去。一群黑影正在墓丘下的荒地上显形，看样子他们是从无间界里刚刚赶到。

高潜眯起眼睛。400岁以上的吸血鬼？神血浓厚的神血之子？手持法杖的大法师？这些家伙居然都凑到一起？而且一个个能量等级都不低？这些人高潜觉得一个都没见过，他正自疑惑。

那群人也看到了高潜，站在最前排的女吸血鬼脸色骤然变得凝重，她低声朝身边的一个男性吸血鬼低声说了几句。那名男性吸血鬼，看向高潜，冷冷地呲出尖牙，化出翅膀，朝高潜飞了过来。

高潜冷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