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莺,你昨晚跑哪里去了?跟个男人跑出去,夜不归宿,你也不怕羞人,村子里面的人可不知道怎么编排咱家!”
黎沁怒气冲冲的说着话,却眼尖的看着父亲手头上割着的猪肉。
“胡闹,什么傻莺,跟你说多少次了,她是你大姐!没个规矩,你妈呢?”黎国民凶了黎沁一句,便拎着猪肉进了堂屋。
杨翠玲怀胎也有八个月了,身子重,入了冬就一直躺在屋子里面休息,手上纳着鞋底,听到声音便停着大肚子出来。
“国民你可算回来了,我今早听去县里面的人说你工作的砖厂昨晚爆炸了,担心得要死,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莺莺怎么了?我听她说,她好像落后院的井里面去了?发着高烧去县里面找的我。”
杨翠玲眼珠子转了转,看到进屋的黎莺,顿时没好气。
她就说昨天这个死丫头,拉着男人就跑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丢死了人,结果是跑到县里面去告状了!真是不省心。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是她自己掉到井里面去了,还拉着男人的手出去一夜没回来,我正找她呢!要作死哟!”说着杨翠玲就拿起门口的扫帚就想打人。
还好黎国民拦了下来,给黎莺使了个眼色。
“你还怀着身子,不要动气,我买了猪肉回来,今天咱家开个荤,给咱儿子补一补。”
黎国民好声好气的哄着杨翠玲,毕竟她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杨翠玲前几胎生了三个闺女,在这个年代女人生不出儿子,就当断了香火。
杨翠玲就指望着肚皮里面的是个带把的,好让她在黎家扬眉吐气,此刻听了话,也不敢生气了。
黎莺嘲讽的看了一眼。
她妈肚子里面倒是个带把的,为了这个孩子,她本来在县里面的工作都搞丢了,专心在家待产,对她呼来喝去当佣人一样使。
她捡起桌上的猪肉,去了灶房,熟悉的灶台,还有破旧的碗筷,她利落的从水缸里面打出清水。
洗了锅,把巴掌大小的猪肉放在铁锅里面煮熟。
就在她生着柴火的时候,黎沁从门口钻了进来,她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花棉袄,大概是过年的时候买的料子做的,头发编成麻花辫。
她抱着手看着黎莺。
“傻莺,你昨天跟路少涛跑出去干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的,绝对不会跟路少涛相亲的,昨天那么多的人看见你拽着他的手出去,把咱爸妈的脸皮都丢尽了。”
“怎么就丢尽了?他是我相亲对象,说不准以后就是你姐夫,丢什么脸?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相亲了?”
黎莺看着这个阴谋算尽的妹妹,就没有什么好语气。
黎沁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以前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傻莺,竟然开始跟自己顶嘴了。
真是奇了怪了,落水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羞不羞!什么姐夫,八字都没有一撇,你还真以为人家会看上你!”
“哦,看不上我,难道就能够看上你了吗?”黎莺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淡淡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为了你的名声,为了咱家着想!”黎沁红着脸反驳道。
“既然为了我的名声着想,那你就闭上自己的嘴,要是以后我听到一点风声传出去,那就是你说的。”
黎沁只比她小一岁,今年也十六了,刚刚中学毕业,家里的情况也没钱上高中,家里情况不好,也不帮着做农活,没那个大小姐命,却得了大小姐病。
黎莺压根就没有把黎沁的忠告当成一回事儿。
家里困难,就靠老父亲在县里砖厂工作每个月拿回四五十块钱,一家子的开销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