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发生了什么?那只正在疾奔逃窜的九尾白狐突然在前方一块大石头处停了下来!它鼻息微动,似乎在嗅什么味道,一双眼睛血红透亮,环顾四周,眉心间有红色的三瓣梅花印,身体因为警惕略微保持弓形,九尾中最大的那条尾巴尾梢也是一抹红色。
忠尧屏住呼吸,轻轻地靠上前去。
显然,九尾白狐早已发现了他,但仿佛对他并不特别在意,因为它仍然努力嗅着什么气息,并不停地警惕着西北和东边两个方向。
就在忠尧准备出手的一瞬间,九尾白狐向右纵身一跃,幻化成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了。
忠尧怔怔地伫立在原地,错愕不已!
白烟散尽,忠尧才注意到面前的这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与旁边低矮的灌木丛相连,此处流水潺潺,山岩苍苍,草木岑蔚,石头底部右边有一角浅色罗裙露出。
“咦?这是……女人的衣服?”想到这里忠尧不禁打了个寒颤,“不会是碰到什么命案了吧?!月黑风高,杀人奸尸……哦,不,杀人越货,曝尸荒野……”
忠尧轻轻挪动步伐,蹑手蹑脚,靠上前去,双手的冰魄银针攥得更紧了。
突然,那角衣服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小动物在衣服下爬行,身形看起来比老鼠大那么一点点。
“完了,完了,这人肯定是已经死了,连老鼠都来光顾了。”忠尧默默低语道,“人死了肯定要发臭,还是把鼻孔给塞住吧。”想罢便催动灵力从腰间取出两粒红枣,塞住了鼻孔,轻轻靠到了大石边。
就在此时,衣角被忽然翻开了,一个黑白相间的、毛茸茸、圆乎乎的小脑袋露了出来,这小东西钻出衣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甫一转头,一双乌黑水灵、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正好与忠尧四目相对。
忠尧一下愣住了,心中一阵狂喜:“这么小的熊猫还第一次见!简直太可爱了!”当下把所有能描述的词都在脑海中飞快形容了一遍:圆溜溜的、胖乎乎的、呆呆的、萌萌的,头圆颈粗、耳小尾短、四肢粗壮、八字形黑眼圈,憨态可掬,慵懒蹒跚,人畜无害!
小熊猫注视着忠尧,左手将竹枝竹叶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却没有咬断,左手用力撕扯了两下就停住了,左边鼻孔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气泡,慢慢变大,噗地一声破了。右边鼻孔流出了长长的鼻涕虫,呲溜一下被吸了回去,随着呼出的气体又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在泡泡大到超过脑袋一半时,噗地一声轻响,也破了。
小熊猫在泡泡破的瞬间被吓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忠尧正寻思着如何才能捉住这个小可爱,猛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快速逼近。
有杀气!好强大的杀气!
忠尧自知不是来人对手,当下也顾不得捉小可爱了,快速向灌木丛躲中。没想到小熊猫逃命时动作如此敏捷,呲溜一下,窜跳到忠尧腰带上,忠尧脖子上挂着的龙息晶玉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亮了起来,发出火红色的璀璨光芒,小熊猫受了一惊,随后便逃之夭夭、杳无踪迹了。
躲进灌木丛中的忠尧才发现石头这边的衣服是浅色的罗裙、水芙色纱带,还有一件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灌木丛的另一边是一片小湖,山崖上清泉潺潺泻出于两峰之间,垂流而下形成飞瀑,先前因为林木遮挡无法窥得瀑布真容,不过料想淙淙流水之声必是来自此处。
轻轻拨开灌木丛枝叶向湖中望去,落日的余晖透过密林投射下的光影洒落在湖面上,波光潋滟,一年方十八的妙龄少女此刻正在湖中沐浴,秀发挽作流苏髻,亭亭玉体,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娇辉,轻盈臂腕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明霞骨,沁雪肌。
如此香艳的场景真是太难得了,忠尧暗自发出“哇”的一声惊叹,嘴巴张得大大的,赶紧揉了揉眼睛,双眼越瞪越圆,愈渐迷离,眼漾桃花,生怕就错过了哪个细节。
湖中女子微微侧身,面若皎月,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肩若削成,肌若凝脂,纤腰袅娜,正道是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二八细钿,如雪脸如莲。
此刻,天地间万马齐喑,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倏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破空而至,戛然而止。
“什么人?!”湖中女子柳眉一蹙,一回头,目光如电。
林间遽然响起一阵阵桀桀怪笑之声,内劲雄浑,惊起飞鸟无数。一名玄衣人自树上飘身而下,五官清秀而立体,下颌瘦削,剑眉斜飞,给人一种冷酷之感,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狡黠与轻浮的光芒。
来人年纪大约二十岁,身高七尺左右,一身玄黑锦袍,金冠束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一把精雅考究的菠萝漆折叠字扇,合之止二指许,扇骨扇面为湘妃竹制、嵌金银丝镶螺钿,足登黑色革靴,腰间系一条金色腰带,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与邪魅。
来人信步摇扇,自顾自说道:“没想到我翼灵宗的野利公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哪,桃花运事来了,挡也挡不住。”
啊?!湖中女子和忠尧一听到翼灵宗的名字,同时一震。
这翼灵宗乃玄武派三大宗门之首,位于中洲西南部传说中的阴阳界,一直颇为神秘,另外两大宗门神御宗位于中洲西北荒漠边缘的云梦泽、天极宗位于中洲东北部的娥皇之地。尽管在江湖上神御宗和天极宗的人露面最多,但公认势力最强的却是翼灵宗。据闻翼灵宗的宗主九方十年前便入大天境界,今日已一步从圣,位列尊使巅峰。江湖上传言十多年前,曾有十二位中天境真使巅峰的绝世高手,前往翼灵宗寻仇围攻九方,却不料竟然在九方手下连二十招都走不过,最后被九方一人全部击杀。
“啧啧,这水还真是清澈啊。”野利微蹲俯身,左手在水中一撩,澄莹的湖水从指缝间滑落,凉凉的。
“美人儿,你是希望本公子下来与你一同鸳鸯戏水呢,还是你纤体玉盈芙蓉出浴,我们即刻幕天席地呢……”野利色眯眯地说道,言语轻佻,有种天赐良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