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丝清残存的理智不住地提醒她自己:一步错将步步错,此刻一定要抵制住这种诱惑,否则今后自己一定会粉身碎骨!他只是一时兴起,自己若果然因此而交付了身心,那才真正是痴傻。他身边的女子,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哪一个不比她出众,哪一个不比她貌美,哪一个不比她有钱有势?若他一朝腻了,将自己一脚踢开,那时候她连苦都没处去诉!这样的事情,她听闻的太多、太多了。退一步讲,即使他真的有意,即使他真的有恒心,但他二人身份如此悬殊,又岂能为世俗、礼法所相容?!
从前,她的师父教导她时曾说,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世上有两种人断乎不能结交。不只不能结交,而且最好不要认识。若是认识了,也要尽量避着。一是品行不端者,二是达官贵人。那时,她的师母在旁补充说,达官贵人中若是女子倒也不妨认识几个,毕竟人若有拮据的时候,她们总可以帮一下忙。但若是男子便万万不能结交了,他们最终不但不会给你带来好运,而且一不小心便会害了你。
那个时候,陆丝清只是心不在焉随意应着。只是今日想来,那些话不无道理。
陆丝清心中冰火两重天,再加上喝了些酒,她只觉身体微颤,头一阵晕眩,一个站不稳,差一点跌倒在地。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这一接近,郑平渊立刻便闻到了一阵夹杂着花香的淡淡酒气。
“你喝酒了?”郑平渊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姿势几乎已将她揽在怀中。陌生的男子气息缭绕着她,陆丝清心头涌上一种万分不合时宜的悸动,她只觉脸上微微发烫,一颗心也蓦然之间跳得很快。
陆丝清尽力平稳心绪推开他,往后倒退了几步,强迫自己冷淡地说:“不用你管。我现在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只有换上铁石心肠。陆丝清直视着郑平渊,毫不客气地说:“郑公子,你今日此举等同于私闯民宅,这恐怕不是一个读书人所为吧?”
郑平渊解释:“我只是今天一直等你不到,所以才不得已……”
陆丝清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今天什么事也没有,闲得很。我只是不想去见你。我以为以郑公子的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感受着自己前所未有的残忍,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她感到自己的心也被一片片撕裂。
在烛光下,陆丝清果然看到对方原本俊秀的脸庞瞬间变白,嘴唇蠕动着:“你……”
陆丝清不忍再看,眼光便转向跳跃的烛火。
过了好半天,郑平渊才说:“这算是你的回答吗?”
陆丝清缓了缓,点了点头:“不错。”
郑平渊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