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见状立即钻进厨房,开始翻找食物。
我看着贺瑾言的面容,不太清楚他的情绪,有点畏怯地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肯定不愉快吧,他为了他们共同的事业在外奋斗,一回来却看见他们在打打闹闹。
我略带紧张地叫他:“瑾言……”
我点点头,神情依然有点呆滞,开了桌上的水喝了足有大半瓶,才像是清醒了一点,转头看她,目光也终于开始聚焦:“为什么要回国?”
我才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自己刚刚的,想要回去的事情。
我迟疑着,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他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皱起眉头,那双疲惫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是好了,你再也不会畏惧面前所遇到的事情,再也不会动摇,要一起将沐苏打造成世界顶尖的品牌吗?”
我轻吸了一口气,低声:“瑾言……”
“你不是要超越所有的设计师、扫除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要站在巅峰王座,做那颗最明亮的永恒之星吗?”
贺瑾言的声音,已经略带怒气,甚至隐隐有质问的意味。
厨房里煮意大利面的沈行知转头望见他风雨欲来的脸色,不自觉缩了缩头,紧张地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贺瑾言,许久,然后忽然微抿嘴角,朝着他露出一个清浅而温柔的笑容。
我在他身边坐下,挽住他的手臂,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肩上。
我问:“所以,在你的心中,我依然是那个遇见了什么事情就只想逃避的苏念沐?”
贺瑾言的身体略微一僵,还没回答我,却觉得手背微痒,低头一看,原来是我散落的发丝拂过了自己的手背。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我滑到自己手边的发丝,一时没有话。
“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我努力了,但更上一层楼的契机可遇而不可求,我陷入了绝境。”我的声音轻轻的,却清晰无比,我望着他的目光澄澈坚定,并未有任何动摇的情绪,“瑾言,我羡慕薇拉的分才华,我也想有那种肆意挥洒的力量。我去找了努曼先生,渴望挣脱目前的困境,进入新的境界……然而我并没有突破。”
我着,贴在他肩上的脸颊微微侧了侧,抬起眼睛看他。
贺瑾言看见她的眼中,有疲惫,也有困扰,但更多的是坚毅与决绝。
我继续:“努曼先生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那上面长出来的花与叶,全都是属于独一无二的那个人。法国虽然好,可我的根不在这里,我的文化植根之处在中国,我的思维方式最初的起点,就是中国。我想,或许我回到国内,能离我想要的境界更近一点,或许也更能挖掘自己的潜能,你觉得呢?”
贺瑾言凝望着她近在咫尺的憔悴面容,点零头,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使她更靠近自己一点。
他在我的额头轻吻,低声在我耳边:“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一起回去。”
我点点头,抬手正要回抱住贺瑾言,沈行知那边却很没有眼色地从厨房端出了意大利面,放在桌子上:“来来,尝尝我的独家秘制番茄肉酱意大利面,来,沐沐,双份鸡肉是你的,双份鸡蛋是瑾言的,双份生菜是我的。”
沈行知的意面做得确实不错,何况贺瑾言和自己都又饿又累,三个人吃得连汤都没剩下。
见他们精神好一点了,沈行知便问贺瑾言:“那边局势怎么样?你都回来了,应该已经基本结束了吧?”
“嗯,如今焦头烂额,虽然企图力挽狂澜,也只能救得ulizer这样的基础行业一二,对于leen的失控根本无法把握。”贺瑾言捏着叉子,沉吟,“已经回无力了,各机构和散户大肆抛售leen的股票,因此又引发恐慌性抛售,这种情况下,除了我们,不可能有奇迹了。”
沈行知开心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跟你们八个卦,今上午,leen总裁前往要求增持股票救市,但自身难保的搁置了这项提案,将优先权放在了更为重要的ulizer上。”
我若有所思地问:“这么,leen等于已经被放弃了?”
“对,安诺特内部也在考虑,是否要抛售掉手中必死无疑的leen股权。所以现在,它真的是无主之地了,一块价格不到原价五分之一的无主之地!”沈行知兴奋地,“我们沐苏掌控的那几个账户,默默吸纳他家股票,让他们绝处逢生,不至于立即崩盘,估计布尔勒瓦要感激死我们几位救世主了!”
贺瑾言冷笑道:“不,他绝对不会感谢我们的,沐沐进入leen的时候,就会是战斗开始的时刻。”
我抿唇想了想,:“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需要准备,有我们在,你又有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加持,谁有办法对你下手?”贺瑾言左手托腮,望着坐在自己右边的叶深深,不容置疑地道,“目前沐苏和其他几个账户在这段时间吸纳的leen股权,已经超过了37,和安诺特即使不抛售股份,在股东中也已经居于第二、第三位。我近日会让他们召集股东大会,到时候你代表第一大股东沐苏到leen任职。”
沈行知忽然想到一件事,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起来了,苏珊珊现在正在leen担任实习设计师。
苏念沐这一去,必定会与她正面相遇。
不过,他看看贺瑾言和苏念沐,见两人都没有任何提及苏珊珊的迹象,在心里又放下了一块石头,心想,沐沐是去当领导的,苏珊珊一个实习设计师能对她做什么才怪呢。
贺瑾言站起身走进浴室,准备洗澡睡觉,想想又回头对沈行知:“既然布尔勒瓦会去,这么市场上应该还有剩余的leen股票,你关注一下,看我们现在账户上的情况,扫扫尾,不然这一波时机过去,很快就要恢复正常了。”
沈行知立即应了,我虽然不管账目,但还是问:“买了这么多,从伊文姐那里借的钱还够吗?”
“你抵押贺氏的那一笔?”贺瑾言一边去柜子中拿浴巾,一边随口,“那笔钱是拿来操作的,在这场风暴开始之前,我们就以多个户头借了下属各产业共计几百万股各类股票卖掉了。”
我不太明白,有点紧张:“可按现在股票每跌10左右的架势,跌这么狠,那我们不是亏了很多钱?”
“不是这样算的。”贺瑾言见我一脸茫然,便重新坐回我身边,解释道,“虽然我们没有下属各家的股票,但料定它会跌,所以以昨的市场价抛售了几百万股,先把卖股票的这个钱拿到手,但因此我们也欠了券商几百万股票,并约定在半月内偿还。然后我在股票价格基本见底时,以最低价再重新买进了预先抛售的那些股票,将欠券商的数额还上。可这个时候,股票比我们当初卖出的时候要便宜很多,所以中间的差价就被我们赚到了,这也就是我们现在拿来买leen的钱。”
我感觉大开眼界:“原来股票不是涨了就赚钱,跌了也可以啊?”
“对,理论上是这样,实际操作中还有些细节。”
“金融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我呆了片刻,心有余悸地问,“那……如果之前你预估错误,对方要下手的对象并不是的话……”
“那我们就完蛋了。”贺瑾言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我的头,,“连贺氏也没有了,我只能靠你养一辈子。”
我看着他的笑容,在心里想,虽然知道大概不可能有这一,可心里莫名有点想入非非,怎么办啊,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