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他们就这样。我在新华道支行当客户经理助理的时候,经常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当时的客户经理是英姐,她是那种只要她有需要,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得立马过去为她服务的人。有一次我刚好在上厕所,她直接敲洗手间的门催我赶紧去给客户开户!”孙晓琳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哼,客户经理会把所有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都推给你做。当时我心中就暗自愤愤:‘你们这些人怕是离了我都没法继续工作了’。于是趁着休年假的时候,我故意把假期都攒一块儿休,连着休了十天的假,心想:看你们这十天怎么过。”
孙晓琳捧着杯热水,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后来我发现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这十天客户经理照样正常开户,卖理财,所有一切都没有因为少了我而无法运转。当然,很多不着急的工作都会等我回去之后让我做,而那些着急的工作,没了我,客户经理会找其他人帮他们搞定。这让我意识到是自己太天真了,我以为我把助理的工作干得那么好,客户经理会离不开我,没了我,他们会觉得工作难以着手。但事实上在客户经理眼中,助理只是一个替他们处理各种杂事的人。只要有一个人能从他们手中接过所有他们不愿意处理的事情就可以,如果这个人能办好,那是最好;如果他办不好,那也只是他个人的责任,跟客户经理无关。所以他们并不太关心这个人是谁,只要有这个人就可以。”
说到这儿,孙晓琳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提高了一些声调说道:“所以从那时起,我意识到我一定要转做客户经理,一直干客户经理助理真是太傻了!”
伽伽只是静静地听着孙晓琳抱怨,并没有说话,她知道孙晓琳有“话唠”的特质,但她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孙晓琳倒先一股脑儿抱怨了一通。伽伽只是叹了一口气以示“深有同感”,作为回应。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孙晓琳继续论述的积极性,她接着又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不喜欢Jenny,你以为我愿意听命于她么?我也是没办法,不听她的话,我也得跟谢婷一样被虐到辞职为止。”
伽伽知道孙晓琳说的是实话,她想安慰她几句,但脑中闪过的第一句话是“大不了就跟谢婷一样辞职呗”,又觉得这不是孙晓琳想听到的话,便又闭口没说什么。
“其实Jenny当年去新西兰留学的时候是先上了一年预科班,预料班是什么人才需要上?是英语实在不行的人才需要先上一年预科班!Jenny在上高中的时候成绩并不怎么样。”孙晓琳似乎是想说Jenny也并非如她现在展现的那样高大上。
“但这姐姐也确实拼,在新华道支行的时候,同事们都经常对她开玩笑说‘Jenny,你天天工作这么拼命,倒显得我们好像每天都没有在工作似的’。在北京当客户经理的时候,她怀孕了还天天加班到九十点,业绩不理想,自己天天加班打call,完全不像个孕妇。我要是怀孕了,我可得好好享受达林给孕期员工的特殊待遇。”孙晓琳又说道。
伽伽对这些八卦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好奇孙晓琳是从哪儿听到这些小道消息的。忽然,孙晓琳话锋一转,问伽伽道:“你觉得跟佟姐比,高姐怎么样?”很明显,孙晓琳在试图引导伽伽说一些抱怨领导的话,毕竟她自己都已经倾诉了如此多的心里话。
佟姐的“不受人待见”在北诚市达林银行是有悠久的历史的,况且当年佟姐和伽伽之间的“暴哭”事件是人尽皆知的。而高姐在面上还算是一个正常的领导,虽然有时候也会发脾气责骂员工,但这也算是大多数领导都具备的特色。拿高姐跟佟姐一起比较,很明显,孙晓琳的意思是:高姐其实也不怎么的。
伽伽不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在背后说领导坏话更是为她所忌讳,她知道只要话一说出口,迟早是会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但此刻的伽伽对坐在对面的孙晓琳怀着真诚的感激之情,她打心底里感激孙晓琳今天主动提出留宿她的举动,而且刚刚孙晓琳已经说了那么多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抱怨,自己若还是刻意回避这一话题,那是对孙晓琳的不信任,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无情,不知感恩。
但伽伽又不想同孙晓琳一样,洋洋洒洒抱怨那么多。于是她思索了几秒,只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两个人半斤对八两吧。”
孙晓琳听了也明白其中意思,她的脑袋往伽伽面前凑了凑,又接着说道:“你以为佟姐和高姐为什么要互调,是李总实在看不惯高姐,才找的Jenny,商量着把佟姐调过去。”
“啊?”伽伽惊讶的发出了声,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高姐不至于这么招李总厌吧?
见伽伽如此表情,孙晓琳更是添了几分八卦欲,娓娓说道:“李总炒股,每天都会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研究哪几支股票值得买。平时跟员工们聊天时也会说起股票的事情。高姐听了几次后,觉得跟着李总买股票肯定能赚钱。于是她就总跟李总套近乎,想从李总口中知道他买的哪几支股票,自己也好跟进。”
伽伽冷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如果高姐真这样做了,那确实挺招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