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张家老二换了一辆车，宝马最新款，两百多万啊，汽车停在外面，好多人围观，那车，我也看了，又霸气又漂亮，什么时候我们家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啊，小路啊，不是我说你，你要多盯着一下大伟，要认真一点，有点上进心，不要天天玩游戏，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车，走在外面都没面子，送孩子上学的时候，你就没感觉没面子吗？就算自己不在乎，孩子呢，难道就不考虑孩子的自尊心？现在的孩子，攀比心都很重……”四十多岁的大妈系着围裙，一边摘着菜一边数落着大伟，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嘴巴子也利索，语速很快，啪啦啪啦。

小路忙着给刚刚出生的儿子换尿片，对于母亲的念叨，她虽然习惯了，但是每天都被这样吵着，心情也很烦躁，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一语不发，任由母亲发泄。

她也知道母亲的性格，要强、好面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导致婚姻不和，和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么多年，母亲一个人拉扯自己长大，供自己上大学，很不容易，自己结婚之后，公婆没有过来住，自己知道丈夫心中有看法，但是还是把母亲接过来了。

母亲是农村人，来到城市很有面子，每次回家，都会给农村的小姐妹吹嘘，说城市如何如何好，自己的女婿如何如何厉害，每个月赚多少钱云云。

一开始，母亲还是很自豪的，但是随着农村的经济条件好起来了，各家各户都买车了，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母亲的优越感没了，就开始抱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抱怨愈发的眼中，特别是当她知道房子是按揭，车子是二手的之后，这种不满的情绪达到了顶点，这个时候，再看女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一天到晚，除了泡在游戏里面，孩子不管，家务不做，钱又没赚多少。她之前并不清楚城里的消费情况，随着在楼底下和其他大妈聊天，知道的东西多了，对女婿的不满又增加了很多。

原来，别人家的小孩，一双鞋子是要四百多块的，一条裤子是要五百都的，一件衣服是两三千的，就是一条围巾，也要五六百，而自己家的孩子，衣服鞋子都是自己女儿在晚上淘的，价格都在几十块钱，基本上没有超过一百的，这样一对比，顿时感觉女儿的日子过的拮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婿无能。

小路一开始还会解释一下，疫情之下，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就不要挑三拣四了，一家人指望大伟一个人工作，能不借钱、不刷信用卡过日子，已经很厉害了。但是母亲不懂这些，今天就是这个老太太买了黄金首饰，明天就是那个邻居的儿子买车了，天天折腾。

她理解母亲的心理，穷苦了一辈子，总想着靠着儿女出人头地，可是，这种老是职责的方式，不要说大伟了，便是她也心烦不已。

虽然大伟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丈夫其实忍得很辛苦，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母亲，又担心丈夫有一天会爆发。

突然，母亲闭嘴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大伟下线了。

“妈，我来吧。”大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不过，他脸上看不出异常。

“不用，你去帮小路带孩子吧，跟小路换一下，小路一天都抱着孩子，肯定很累了。”母亲不知道是心中有怨气还是怎么，拒绝了大伟的好意。

大伟也不生气，笑呵呵抱起了儿子，拿着玩家逗弄。

“你都听见了。”小路小声问。

“让你受苦了。”大伟轻声道，目光一直看着儿子。

“我不辛苦，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小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