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隐卫都是玩偶。”风乾皱着眉头喝下那杯温热的水，他起来打开破旧的石门，想要出去走走“我总觉得，我们12个隐卫里，有他另外的棋子存在。”

只是这个另外的棋子，他们还没有找到。不过能排除掉一些人也是好的，例如他和安可、被放弃的卡里和希玖、早已死去的绯虹和七叶。封煌最重要的棋子，就在剩余的几个隐卫中间。

风乾下楼，听见客厅里冷冰的对话，谣歌和安可站在“铭光”面前，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而卡里和希玖则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是在谈判，却又不想普通的谈判那样，“铭光”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扑的机会。他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至于他的性命，也变成了不重要的东西。

“我们可以杀了你，你现在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谣歌对“铭光”说，“你知道，我们能轻而易举地杀了那些隐卫。”

而“铭光”还是蜷缩在那层破旧的布料里，面具被划得四分五裂，原本俊逸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脉络，他的眼睛陷得更深，五官往内部凹陷，枯瘦的身躯像是被掏空了内脏般，像极了石洞了那个随风散去的火族巫师。

安可和风乾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慢慢地往前走，从毁坏的石门里走出去。他对安可说，“姐姐，我想出去走走。”

安可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的话都卷进了喉咙里。

她的弟弟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让别人给他灌输什么，哪怕是姐姐也不行。

风乾大概知道谣歌想问“铭光”什么，在北樾王族隐卫嘴里得到消息不难，但是也不太容易。这些安可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他可以出来走走，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有猜疑，所有信息都可以共享。

风乾走了一段路，满目的冰雪在他眼前展开，他的手指在悬空的冰上轻轻一点，内部的白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纵横的缝隙划开冰层，连同内部诡异的黑胶一同消散在他眼前中，细碎的雪花碎片一闪而过。

这就是穆山心脏的力量。它可以轻易阻挡下凶残的毫无理智的千军万马，它可以毫不费力地冻结一整个城市，从头到脚。它可以医好自己身上足以致死的万道伤口，它可以使即将死去的卡里重新复活。

风乾张开自己的手掌，掌心燃起一团极小的火焰，在冷风里摇摇晃晃了几下之后，那团小火苗忽然湮灭了，一根尖利的冰刺沿着纹路往上长。

“神族的异能一直比火族更难掌控。”摩西的脚步声和话语从远远地背后飘过来，“但是它也更强大。”

“荒城，算是毁了吧……”风乾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掌，他能感觉到冰雨火的里阿亮正在慢慢融合，冰火两隔有一小部分已经踢出体内，或许真有一天，穆山心脏可以去除血脉不同所带来的顽疾。

“你认为呢？”荒城早就毁了，三万年前就毁了，只是我们这一次更加彻底罢了。

“只有神族人才会觉得这样的冰天雪地是正常的，只有神族人会感激这样不近人情的肃杀。”他们在魔林里行走了数万年，不得不为神族低头，折服于他天生的强大和无可匹敌。幸运的是，他身上也算是有着一半的神族血脉。

“谣歌有能力撤掉冰雪封印，但是之后，恶灵会逃出来，啃食掉魔林里的所有东西。我们并不想毁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该做的，必须去做，胜利的代价是高昂的，你应该最明白这点。”这不是劝慰，摩西正在很平静地阐述着一个事实，魔林千万传承下来的秩序，一向如此。

风乾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背影慢融进白茫茫的天地中去。“我们会毁了北樾王族，这是肯定的事。但是之后呢？如果战争结束我们还活着，又要去哪里？穆山吗？”

“你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摩西的嘴角微微上挑，他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大战必然有人牺牲，他从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期待战争过后的幸存，“如果硬要回答，只能说，我不知道。谣歌想回去守着神族墓穴，我或许会回穆山吧。你呢？和安可去哪儿？”

“我想一直留在魔林，到处走走也是好的。不因为任务和命令，单纯地走走。”风乾转过头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