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谣歌立即点了点头，她扶着摩西的肩膀，缓缓垂下身体，后背尖锐的疼痛感丝毫没有减少，她的呼吸中带着几分吃力。

“你们也是为了穆山心脏来的？”安可又问。

“不是。”摩西回答，“那本来就是神族的东西，现在算是物归原主。而我们，是因为神启才来的。”穆山心脏也是整个魔林的心脏，它常年生长在穆山中央，平定海啸和暴风，使得这座大陆得以完整保留。穆山心脏的力量，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神族人退守穆山以来，世世代代守护着穆山心脏，受到它的福泽和庇佑，保护着魔林不被风浪湮没。

“神启是什么？”

“神启，就是神的旨意，也是我们重生的理由，那就是推翻北樾王族的统治！”

“那……”风乾从一旁走过来，他的白发在呼啸而来的风雪里高高飘起，他问，“我们也是神族人吗？”

北樾王宫已经进入了十一月。王宫外围的城市里遍地都是积水，阴云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个王族即将崩溃瓦解，但他们一定知道，失去穆山心脏的魔林，犹如失去利剑的战士，徒手博弈暴风雪，胜算小到令人绝望。

封煌并没有向外界透露失去四位隐卫的消息，为了稳定人心他们必须隐瞒真相。魔林的每一处都潜伏着危险的异能者和巨兽，它们正等待时机企图吞并整个魔林。十一月的天气反常起来，月初下了一场暴雨，雷电交加，阴沉沉的天空让每个北樾族人都陷入惶惶不安中。三万年了，他们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三万年光阴，并且对目前的统治者深信不疑。然而就在一刹那间，所有的风平浪静都被打破，所有安稳的生活都将走向终结。

爱莫拉再见到卡里和希玖的时候，北越王族已经是一片死寂，幸存的隐卫们不再有任务，他们都待在王宫里，随时等候着新的命令，除了风乾和安可。

“你们早就知道了吧。”爱莫拉面对着卡里和希玖，她的双眼已经没有色彩，像是风浪过后一片死寂的湖泊。

“是的。”卡里回答她，“这是封煌的旨意。”

爱莫拉低下头，掩盖住失望的表情。希玖告诉她：“虽然我们并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局面，但是你应该知道，无能的人注定要牺牲，这是封煌的准则。我们不能干涉王的抉择！”

“……死去的他们把我当成同伴，而非棋子。”爱莫拉说，“所以实力最弱的我活了下来。但这并没有结束，一旦有新的任务，我又会成为棋子，再一次走向死亡的深渊，而那个时候，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你很想活下来吗？”希玖问她，“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死亡。”

“不。”爱莫拉笑了笑，她的声音里带着讽刺，“我注定会死去，但是我并不孤独，因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是棋子，我死去以后，接下来就是你们！”

卡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握住希玖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爱莫拉垂着头离开，她的背影融入毫无生气的景象中。希玖对卡里说：“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她将死去，只有这一个结局。我们也是一样的。”卡里看着爱莫拉远去的方向，皱起眉头。生活在北樾王宫里，他接触的只有死亡，所以卡里很早就知道，那也是他今后的归宿。

天渐渐暗下来，城市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王宫里精致的银灯一盏一盏照亮了四通八达的道路。希玖拍拍卡里的肩膀说：“回去吧。”

卡里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在冷清的通道里。卡里思索着爱莫拉的话，感觉到身旁无人，回头才发现希玖停在身后不远处。他折回去，问：“怎么了？”

希玖严肃地皱起眉头“那盏灯……”卡里沿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一排整齐的灯盏中确实有一盏被熄灭了，顶端散发着极少的青烟。

北樾王宫里所有的灯盏都是由机关控制的，每到固定时间就会一同亮起。“有人……”希玖挡在卡里面前，警觉地环顾四周，他的神情凝重而担忧。北樾王宫不是一般异能者进得来的。显然这个入侵者的能力不在他们之下。

“会是他们吗？”卡里小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