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之前的我对吗？而不是现在的我吗？”少年这样问道，语气还染上了一丝委屈。

江念涯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不解道：“可......那都是你啊。”

黑衣少年听了之后，神情呆滞，喃喃道：“是啊，都是我。我为何要争呢......”

随后少年释然地笑了，走在江念涯的身后，为他推轮椅，顺便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帕递给他。

“擦擦汗吧。”

少年扭头看着因另外两人的离去而放下心转过头的徐忠，道：“忠叔，咱们回府吧。”

江念涯有些担忧地将右手放在少年推着轮椅的手上。

“没拿到紫灵就算了，那只是一个物件而已，重要的是你......们。”

此话说完后，少年突然轻启唇齿道：“醒来之后，我忘了许多事情，能给我讲讲吗？或许......我能想起来呢。”

两人向着夕阳西下的方向走去，浑身都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起来颇为梦幻。

此刻，江念涯原本微笑的脸突然一僵，他的脑海里涌现了很多画面，偏偏是最惨烈的那一场在脑海里回放，怎么甩也甩不掉。

“原本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少年又问了一次，语气听不见任何波澜，但这些话却在江念涯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江念涯回了神，轻轻道：“你很想知道吗？”

少年有些固执地说：“这对我很重要。”

江念涯忍不住问道：“有多重要？”

少年接下来的回答让他心头一颤，比他经历的那些苦难还要让人更惊讶。

他说：“我想知道，那个愿意把你都忘记的人值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

“纵然那是从前的我。”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又补充了这一句。

这时候，俩人不知不觉经过一个玩具小摊子，贩卖玩具的老爷爷正在大声吆喝，将江念涯的思绪拉回现实。

“竹蜻蜓，刘姥爷自制的竹蜻蜓，不易损坏的竹蜻蜓嘞。”

从对面街上跑来几个小孩子，他们拿出铜钱换了两个，就在摊子面前玩了起来。

老爷爷慈祥地看着小孩子们，眉目温柔，笑得咧开了嘴，露出空荡荡的嘴巴，里面没有一颗牙，看起来又滑稽又心酸。

楼轻涯一声不吭地经过玩耍的孩子们，这时江念涯突然出声：“停下。”

“来两个竹蜻蜓。”他温声对刘姥爷说，示意徐忠给钱，手里接下了那两个竹蜻蜓。

“你为什么这么做？”楼轻涯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道。

江念涯递了一个给他：“你不是喜欢吗？”

这时，那几个小孩子看着他们两个大人也买竹蜻蜓，就嘲笑道：“哈哈哈，大人也玩竹蜻蜓，幼稚！”

随后哄作一团，跑到了老远的街面。

老爷爷见了这场面，笑骂道：“这群小崽子们，学堂的文章不会写，怼人倒是有板有眼的。”

但他的目光里分明含着温柔的光，随后看着面前停下的楼轻涯和楼轻涯，喃喃道：“我的孙子要是还活着，该是你们这般年纪了。”

语气带着一丝伤感和怀念，随后，老人佝偻着腰收拾摊子上的玩具，将它们装进一个木箱子里，走之前对着他们说了一句“年轻人，再见了。”

“老伯，再见！”

楼轻涯在他走之前礼貌地问候了一句。

只见到夕阳之下，那个身影伸出干瘦的手挥了挥，就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