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高头,视线远眺。
温安。
像被风追了八百里,这么急,比当年参加中考体育测试跑步时,还要拼命,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都顾不得。
撒开了腿,从行人中经过,如一阵卷风般的行径,倒惊着了周边路人。
一路跑,一路脱衣服。
脱到后来,外套攥在手里,急的飞起,前面堵的都是人。
一头的碎发被风吹的乱糟糟,他停住了脚步。
刹时停住。
围着那么多人,温安什么也瞧不见,瞧不见也不好堵在这里给人添乱,她转身,想往回走。
却在回头,刚刚才走了两步时,望见前方过来个人。
那人是那样急切,又那样担心。
嘈杂的人群中,看见他堪堪定住脚。
一向镇定自若,不苟言笑的乔时愈,是因了什么事,要急成这样。
她都没有办法骗自己,她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她的担忧。
不合情理的事,但事实上,她确实感受到了。
一经对视,无从挣脱。
被他眼里那层浓浓的情意包裹,眸色深到了她心里,心上受了一击,她暂时忘记了呼吸。
搞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两个人都怔住了。
怔的时间太久,他先回过味来,蓦然从人群中看见她的身影,她安然无恙,脚步平缓,没出事。
没出事就好。
一颗急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缓了一口气,双臂间的肌肉却不受控,仍在跳动。
不是她。
幸好不是她。
往前走了两步,神色得以放松,劲一时半会儿散不掉,气息也没匀,大口大口喘气,听见心跳因剧烈运动跳的厉害。
攥在手里的外套,被捏成了个团,左手揉过,砸到右手掌心,换只手接着揉,又砸回左手,两只手一起揉。
重重揉了两下,衣服甩开,空中发出一声响,甩到了肩膀上。
他转过身。
往前走,向着来时的路,一直朝前走。
没法看她的眼睛。
没法面对她。
他需要静一静。
“乔时愈……”
温安是无措的。
这时境,脑海里晃出一个词。
关心则乱。
乔时愈他,是因为担心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可他为什么要关心她,这样用力的关心。
这样深的……
叫她怎么办。
是她看错了吗。
是她误解了吗。
“温安。”
扎进人群中的小海,终于从前头回来,方才拦也拦不住,非要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温安落在了身后。
现在回来和她解说,“救上来了,我还以为是谁想不开,那姑娘也太不当心了,越过栏杆去拿气球,这不,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温安。”
温安。
“嘿,温安,有听我在说吗?”
“哦,在听,人救上来了,”转身朝前头望,没看见他,“这么冷的天,掉下去,应该会很冷吧。”
“谁说不是呢,想想都冷。”
小海一直在说话,说了什么,一概没听见,最后一句却听见了,“走吧,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