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许下了两道旨意,佟家子孙无需科举即可入朝为官,佟家后代但凡不是谋逆大罪均可免其一死,啧啧,这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前半段还行,可不知为什么听到后半段,步子语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之意,却又很快压抑下去,清了清嗓子继续追问:
“那这佟家女又是怎么回事?交代不清楚,你这一两银子还是拿不走。”
“客官您别着急啊,这不马上就要说到了吗。”小二心想,一两白银换个故事,上哪找这好差事去。
说起这佟家女,还得先说说如今佟家各房的大致情况。
佟老太爷驾鹤西游前先后有过两位夫人,共留下四子二女,活到现在的还剩三子一女,分别是大夫人所出的佟恪文,佟恪武,二夫人所出的佟婉清,佟恪定。
长子佟恪文自幼饱读诗书,十七岁参加科举,中了个榜眼,被申国府李家相中招为女婿。
其后数十年官至从一品的太子少保,与申国公家的二女儿育有一子一女,景昌三年致仕,带着一家老小回到江南老家含饴弄孙去了。
次子佟恪武虽不像自己大哥一般擅长舞文弄墨,倒也不辜负佟老太爷的期望,以弱冠之龄跟随大将军将军谢邈出征塞外,收复失地,将北方那群狼崽子打得丢盔卸甲,其后三十年不敢进犯大虞。
只可惜有高人批命,佟老将军因年轻时杀伐太重以至祸及子孙,前些年膝下唯一的孙儿在元宵灯会上被人拐走,京兆府尹发布海捕文书也未能追回。
可怜原本精神抖擞的老将军一夜白头,整日恍恍惚惚,呢喃梦呓,逮住谁就说谁偷了他的孙儿。
至于长女佟婉清早年因看破红尘出世修行,后拜在医圣穆天垣门下,习得一手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江湖百晓楼将其评为医仙,位列医者榜第三。
唯独老幺佟恪定既不像同父异母的两位兄长,也不肖一母同胞的长姐,打小习惯了为非作歹,什么三岁进青楼,五岁进赌坊,反正是怎么纨绔怎么来。
佟老太爷在世时,他还能稍微收敛点,待到长嫂当家时,那叫彻底放开了,成日里不学无术与一群官家子弟招猫逗狗,夜夜醉卧鎏金河。
都说长嫂如母,初为人妇的李二小姐自然不愿看着自家小叔子这般堕落下去。
关键当时还没分家,佟恪定在外的一切花销均记在了大房账上,一次还行,两次三次,再大的家业也得败掉。
叔嫂第一次谈话还算顺利,李二小姐充分发挥了母性的光辉,让面前的三叔与她保证永不再沾恶习,要自此痛改前非,为他即将出世的侄儿做个好榜样。
没成想掉转头,佟恪定便跑到兄长佟恪文面前哭诉:
“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好歹一块儿长大,如今父亲走了,两位母亲也跟着去了,自己没人管了,花点家里的钱便要受到嫂嫂这般羞辱。”
“我可怎么活呦,不如当初随二老往阎罗殿里走一遭,落个干净,省的现在惹人白眼。”
听得佟恪文是两眼红润,心想哪能让小弟受如此委屈,当即叫丫鬟请出自个儿夫人当面对质。
李二小姐当时已经怀有七个月身孕临盆在即,见相公遣人来叫自己,看样子还挺着急,于是在左右仆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来到前厅。
没有得到半点安慰不说,竟被其拍着桌子质问:
“你是怎么当的这个家,家里的钱都去哪儿了?以至于连自己小叔子的银钱都要克扣,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李二小姐当时就气得直发抖,抬起颤巍巍的右手指向堂下的佟恪定,嘴巴张了半天才往外蹦出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