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步找到个位子,坐入亭中。
“多日不见,道长还是老样子。”
“哼,磨磨唧唧。”
闫步自若无常,倒很是习惯素缘的话语。
“这次前来,没打什么鬼主意,只是有所疑惑想请道长解开。”
素缘闭眼纹丝不动。
“请教梦境。”
好像眼皮动了一下。
“四个月前,我曾做过一场梦,起初尚无印象,却到后来再度出现。”闫步不禁皱眉,目光空洞。“到了这几日,便连休憩时都会梦见…”
闻言,才让素缘有所动容,他乍一起身凑近闫步,然后蹲下平视。
闫步下意识往后挪开。
“是你变了!”素缘指着闫步,一口咬定。
“我?”懵之。
“所谓梦境,都不过是心境的反映,定是你心境有所变化,才让梦有了异变。”
闻言,闫步颔首,脑中开始反复回放着那个梦影,一时陷入沉思。
“那你就干脆说说,到底什么狗屁梦能把人烦成这样?”
素缘在闫步不远处的座位上拍拍灰,一屁股坐下。
“……”
闫步张了张嘴又重新闭合,终于,心神浮动,才艰难开口。
“好像…是串手链,八颗珠子,很小的那种。”手指微微作出比划,“珠子很漂亮,像宝石,但又不似宝石色泽的浓重。最重要的,是其中每一颗珠子里,都散布着点点的白色。”
“醒来之后,会觉得很想得到这串手链。”
“所以你梦的就只一个物件儿?”
闫步迟疑道,“能记下的,便只有这个。”
“诡异…”素缘闭眼,摇头晃脑。“的确诡异!”
“道长是有何看法?”
“你老道我没看法!”白须,“可你这好小子,绝对是心境出了问题。”
闫步沉默片刻。
“我…爱上了一个女子。”
素缘猛一瞪眼。
“居然还有女人能看上你这冷漠的性子?”
说实话,闫步此时很想给素缘一拳。
“就算嫉妒也没办法。素缘道长。”一字一字,语气缓慢加重。
“哼,道长我还乐得清闲。”素缘起身回到了原本打坐的地方。“那你觉得梦中手链与那女子可有关联?”
“没有…”闫步又想起什么,话锋突转,“但都想得到这一点,或许有些相似。”
素缘平静地望了闫步一眼,便重新盘着腿,定身闭眼。
“梦境的问题自要由心境解决。”
此后,亭中陷入彻底的静默。
闫步听懂了,心底也很快定下谋划。
“素缘道长,再会。”
转身如风离去,行路都带着难得的匆忙。
“你老道我可不想再会…”素缘冷脸打坐,嘴上却又微微嘟囔。
赶紧招来四处闲休的侍卫,闫步再度踏入马车,连夜快鞭赶下山去。
直至晨光暖熹,走进深巷府中,他直遂小小书房,拿起蘸墨狼毫便画出一串珠链图样。
又将图递给书房外的近侍,“让此图散布各地下属,务必找到。临摹时切记逼真。”
听主子连用几个重词,近侍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放好图纸迅速飞身而去。
闫步在原地顿了顿,才转身,打算收拾这一身劳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