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月闻着淡淡的药香,不觉睁开了眼。
翻身起来,似是稻草床榻,身边木凳上有一缺口瓷碗,里面盛着汤药。
仔细看去…旁边还有块方糖。
屋内昏黄狭暗,唯土墙上开了敞口,从中还能透出稀微白光。
她张张嘴,口干舌燥,便捧起药碗,嗅了嗅。
微凉温度,臭气难闻!
于是阳月拧住鼻子,直接来个一口闷,浓稠药液即滑入喉,便起了全身鸡皮疙瘩,她勉强眯开右眼,将方糖捡来喂入嘴中。
可惜糖不算甜,或是药太苦…
一张脸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扭曲。
正当阳月在与苦涩作斗争,却听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朝那边轻轻一望,果然看见了闫步。
他手中,端着一个…木盆。
不等闫步先开口,阳月便抬起手中干净的药碗。
“太难喝了,这哪个冤家故意来折腾…”
“我。”闫步走近,将盛水的盆放在凳子上,“冤家?”
他看她,眼中意味不明。
“……”阳月身子略僵,把碗赶紧推给闫步,“恩公总行吧…”
顺手接过药碗,看的确喝得彻底,闫步便将碗放到桌上。
“你发烧,我去外面采的草药,还好,安然无恙。”
闫步低头,沾湿麻巾又轻轻拧干,转手递给了阳月。
“很严重么…”
下意识拿来麻巾,轻拭起脸庞,阳月眯眼,的确不大记得什么。
但好像…又有点印象。
总之,烧迷糊了该是真的。
闫步看着阳月,有些挪不开视线。
“衣服是这家妇人所换。”
阳月一时疑惑,低头看,身上的确换了套衣物。
而且,脚边还放着之前破破烂烂的华服。
方才醒来,倒完全没想起要看身上衣物。
“只是衣服背面分明沾了血渍,但妇人并未找到任何伤口。”
阳月微愣。
“我…跳车时的确有伤到,但其实一点不严重的,估计就没留下什么明显的伤口…”
她能清晰看见,闫步清冷的眉眼正渐渐低沉。
阳月觉得自己头皮异常酥麻…
不论如何,记忆模板都输入过一个绝对命令:若让现世之人发现自己“奇怪”之处,都会首先遭天道强行遣送。
闫步可不笨。
“饿了没?”
近身取来擦拭过的麻巾,重新洗了拧干,又朝阳月递去。
为何不问…
“饿。”
她迟疑片刻,便一把接来麻巾。
“恩,马上来。”
阳月看他背影离去,躺下,撑开麻巾盖在脸上。
闫步…刚才对她太好了…好到简直不敢相信!
没让妇人照顾她,还不忌所谓男女大防,亲自看护…而且,实在细致。
最重要的,没有质疑…
若非怕他羞赧,又如上次逗一逗便跑,阳月早耐不住想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来,任务尚顺利进行着…
没有等上多久,闫步便端来了一碗清汤面,他亲自将碗筷递来,又垫了块布为阳月遮衣。
“知道你喜欢美食,但目前也只有这个。”
“可是主子自己做的?”阳月抬头看他。
只见闫步点点头。
阳月轻笑,满意地吃下了一整碗面,那种速度就对人而言…甚是恐怖。
“吃着合胃口便好。”
转眼又看见闫步微扬的弧度,阳月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