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还真是你啊？”

云姨愣了好半晌，这才认出了周淑琳，不由得脸色激动的喊了一声。

周淑琳勉强的笑了笑，不敢与云姨的目光对视。

自从离开福利院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家面馆。

虽然这里跟她住的地方也挺近，但她每次路过，都会选择绕着走。

不光是云姨。

独自在外的这些年，她跟以前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断了联系。

因为她担心那些关心她的人问起她的学习。

问起她的工作。

问起她的生活……

这都是她羞于启齿的话题。

“哎哟！琳琳都长这么大了！快坐快坐！”

云姨倒是没注意到周淑琳神色的不对，连忙招呼两人坐下。

“别说，扬扬，你要是不提醒云姨，我还真认不出这闺女是琳琳。”

冯扬笑了笑，没有接茬。

别说云姨了，就连他刚进的时候，第一眼也没认出究竟哪个是周淑琳。

“孩子，你的衣服怎么破了？眼圈怎么都是黑的？是不是被人打了？”

云姨眉眼含笑，打量起了周淑琳，而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脸担忧的问道。

一听这话，周淑琳的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现在腿上穿的是黑色的渔网袜，配着超短包臀皮裙。

画的是烟熏妆。

手上还涂着玫红色的指甲油。

还烫着金色的波浪卷发。

就连高跟鞋的长度都快超过十五厘米。

这种风格，对于许多老一辈的人来说，就是典型的不自爱打扮。

也难怪云姨会如此惊讶。

“云姨，我俩都饿了。”

见周淑琳一脸尴尬，且不知所措的模样，冯扬暗暗叹了口气，笑着转移话题，帮忙打起了圆场。

“哎！瞧我这脑子，等着，阿姨这就给你俩做面条。”

云姨拍了拍额头，又帮着冯扬他们盛了满满一盘凉菜，打了声招呼后，便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这里的拉面吗？这些年，怎么都没来过？”

坐在周淑琳对面，冯扬明知故问的说道。

“对不起……”

周淑琳将脑袋垂的很低，声音细不可闻。

“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我。”

冯扬一脸平静：“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孤儿院之后，林院长大病一场，两个月都没办法下床。”

周淑琳身体一颤，猛地抬头，一脸错愕与担忧。

“你知不知道，轩哥为了找你，两天多没合眼，跑了大半个湖城，最后被车撞了，现在一到下雨天，他身体的关节都会疼。”

“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那天是六月七号，为了找你，彤姐连高考都放弃了！”

“你自甘堕落的时候，你想没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

“别人瞧不起你，说你没爹没妈。这就是你封闭自己，让自己堕落的理由？”

“你太自私了。”

冯扬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般插在周淑琳的胸口，不断搅动。

到最后，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作为陌生人，我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

“但作为朋友，作为你哥，我想告诉你，有句话叫色衰爱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明天吴振海会找你签转让协议，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冯扬站了起来。

而后又深深地看了周淑琳一眼：“有时间去看看林爷爷，他很想你。如果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他，那就当做没听见。”

“我会去的。”周淑琳眼圈红红的，声音沙哑，很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