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钱嘛,我这个客栈开着,也不差这几个钱,你就拿着。”
陆巧巧话一说完,宛娘将茶罐推到陆巧巧面前,脸色不甚好看,她说:“好歹我也干这行的,我还能看不出这是什么货吗?空山雨晴,曾是前朝的贡茶,只因当今天子喜欢口味更浓一些的松间明月,就取消了空山雨晴贡茶资格。可饶是如此,空山雨晴的价格也依旧不减,上乘空山雨晴二十文银一两。你这虽然不是上乘,但就就凭你这么大一罐,少说也得百八十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宛娘的话让陆巧巧有些花容失色,不过很快她就镇定自若,脸上带着笑容。若仔细看,便看的出里面有几分讨好的意思。陆巧巧说:“宛娘不愧是行家,果然识货,这罐茶一共两斤,也就是十六两,花了一百二十两。不过,我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可不止这么点钱。你说呢?”
“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这茶我是不收的。”宛娘转过头,不去看陆巧巧。“一百二十两,你就买这么些茶叶子,你是打算以后喝风吧。你这客栈一个月也就那么五六十两,这几个伙计的钱一开,买菜买酒的钱一出,每个月还得交十两银子的税银,你自个儿还能落下多少?你可真够败家的,以后谁娶了你,那还得了?”
“哎呀,这茶本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要,那我就那去烧了,还能闻点香味。”说着,陆巧巧抱着茶罐就要出房门。
宛娘瞧她那架势,真的有把这些茶叶拿去烧了的可能,连忙拦住陆巧巧。从她手里把茶罐子抱了过来。“好了,我收下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头我把钱给你送过来可不不准不收啊,要不然咱们的姐妹情谊也就到此为止吧。”
陆巧巧笑着说:“好,不过我挺好奇的,这郭善人死后,他那茶园子怎么办?”
宛娘听到陆巧巧提起这件事,那是相当的气愤和无奈。“还能怎么办?归朝廷了呗。前些天,县太爷还请我们几个老板到县衙里商量这件事。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茶园子的地契在县太爷手里,那茶园子就是他的,还说什么替朝廷接手管理茶园子。我们以前分红,那是按照我们卖出去的三成啊,现在倒好直接降成一成。还说要给我们整个什么牌坊。”
“这人心也忒黑了,这郭善人刚走,就想着霸占人家的家产,真希望郭善人的鬼魂把那黑心人给抓到地下去。”
“不过,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咱就忍忍,横竖我有那么个茶楼撑着,也饿不死人。”说着,宛娘就看了看窗外,太阳只剩半个脸露在外面,红彤彤的,就像是个被羞红了的姑娘。天边布满了一大片火烧云,紫红的、绯红的、橘红的,各式各样,像马、像羊、像小娃娃,有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一阵风吹过,让屋子里顿时凉了几分,街上的喧闹声、嘈杂声慢慢的少了。
宛娘说:“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我给你带的那些,你记得用呀!”
陆巧巧点头。“好,我送送你。”
于是,陆巧巧替宛娘抱着茶罐子,两人下了楼,走到客栈门口时,宛娘转过身说:“你回吧,别送了,我这过去就几步路的事。”
陆巧巧将茶罐子递给宛娘说:“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点。”
“好,得空过了坐坐,我给你泡一壶好茶。”
“好!”
宛娘抱着茶罐出了客栈,陆巧巧站在客栈门口,倚着门框,一直望着宛娘的身影,见她走过几个摊位后,进了自家茶楼,她叹了一口气,才进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