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十九,离大婚只有十天了,和初也终于将嫁衣绣好了,她写信让时修明日过来试一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她好抓紧时间改改。
第二天,和初还未醒的时候,时修已经来了,也没让人惊动她,而是在她房间窗前的榻上捧着一卷书,自顾自地看着。
她醒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侧身坐在窗前,手捧一卷书,看得认真,几上琉璃瓶中插的梨花开得正好,日光打在花上的露珠上,折射出五彩的霞光,透着纱帐有些模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立体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曲线,眼睛微微垂着,微翘的睫毛在清晨的凉风中轻轻的颤动着,神色不明,但总觉得他的目光是温柔的,嘴角定是噙着柔和的笑的。
和初抬手撩起纱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这细微的动作惊动了窗前看书的时修,他转过头,正好看到她撩起纱帐的、衣袖滑落露出小臂的手,在光下显现出莹润的光泽,白皙的仿佛羊脂白玉一般,看过来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
他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起身步到床边,撩起纱帐,俯身吻上和初的唇,过了许久才放开,然后鼻尖相抵,看着她有些迷茫的双眼,轻轻道了句:“早。”
“早。”
愉悦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和初的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不多时,白翰拉着天帝的手,来了和初的院子,鹊神也来了,然后是辛婵,再然后山上的人都来了,除了还在九重天的汝钺,一时间,院子里变得吵吵嚷嚷的。
和初看着这架势,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这不是想率先一睹两位新人的风采么?”鹊神捻了捻垂在胸前的胡须,率先开口。
“今日不过是试一下罢了,你们这样,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和初有些脸红了。
“怕什么,我们正好可以给你们些意见,你们说是不是。”白翰在一旁起哄,其余人看他都开了头了,也跟着起哄起来,天帝在一旁看着,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和初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却满是看热闹的神色。
和初看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倒是时修十分淡定的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对着她说:“没事的。”
又看着他们说到:“各位稍等片刻。”
然后就拉着和初进去,片刻后,又出来,站在门前等她。
等了许久,和初才打开房门,施施然走出来,所以人在看到她那一刻都静默了,还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这一刻的美景。
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肌肤细白如瓷,锁骨精致而又纤细,在热烈的大红色的衣襟的映衬下显得愈加的吹弹可破,白的有些耀眼。
胸前高高耸起,而下是一道三寸来宽的、绣着吉祥五彩鸟的腰带,将她的腰紧紧束着,原本就纤细的腰显得更加的盈盈一握,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红色的鲛人纱柔柔的垂下,直到地面,然后铺陈开来,在地面显现出迷人的曲线,让她的腿显得十分修长。
裙摆衣襟上都用同色的绣线绣满了彼岸花,有些看不清,但行动之间,只觉得万千花朵瞬间齐放,美不胜收。还有金丝银线绣的祥云瑞兽点缀在其间,让有些魅惑的花纹显得圣洁起来。
向上看去,清冷绝艳的脸上未施粉黛,眉如描崔,唇若含丹,琼鼻小巧,睫毛卷翘,眼盈秋水,眼波流转间满是情意,额间的朱砂痣鲜艳欲滴,为她清冷出尘的脸平添了几分魅意。
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有几丝碎发在清风中调皮的拂动着,让她看起来有几分俏皮。让人看了,不由得觉得是个初入凡尘、不谙世事的仙子,但是再看全身,又觉得她是魅惑浮生的女妖。
和初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她的眼睛全在时修身上,“好看吗?”
她的声音让时修回了神,他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声音低沉的说到:“好看,河山万里、浮生万千,都不及你。”
和初闻言,嘴角的弧度一再放大,“你也快去吧。”说着就将他推进房门去了。
然后她莲步轻移,走到白翰身边转了个圈,“师父,好看吗。”
白翰莫名的的有些想流泪,“好看,我的小花怎么都好看,我的小花终于长大了,如今,都要嫁人了。”
“辛婵姐姐?”和初有看向辛婵。
“好看,我们的和初是最美的。”
和初听了他们的回答,笑得眼睛都弯了。
没过多久,时修也出来了。
大红色的袍子,花纹和和初身上的一样,合体的剪裁让他看起来身材伟岸,双腿修长。热烈的颜色衬得他面官如玉、肤色白皙。
和初有些看呆了,时修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和她一样的语气,问了她一样的问题:“好看吗?”
和初看着他,他的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用了同样的答案回答她,“好看,河山万里、浮生万千,都不及你。”
说完后,两人执起彼此的手,相视一笑。一旁的辛婵忍不住技痒,当即就将这个场景画下来,送给了他们。
又过了几日,已经是三月二十八了,和初大婚的前夜,锦忱一早就来了招摇山,所有的人都齐了,只有汝钺还在养伤,没有回来。
晚上的时候,锦忱睡在和初的床上,给她讲着该由母亲来说的事,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和初替她抹了眼泪,“姑姑,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王君也会待我好的。”
“那是自然,他要敢对你不好,我定会打上门去。”
和初被这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很感念锦忱能如此说,将锦忱哄睡着后,她自己却有些失眠了。
她忍不住回忆那天晚上在冥宫看到的一切,那些细节在她眼前一一浮现,她突然又觉得他对妙华公主确实是有些不同,她开始用以前的冥思苦想的那些理由来麻痹自己。但是还未安心,那些梦中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真实,就好像是自己亲眼见过的一般,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会发生的。
胡思乱想了许久,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明日就要大婚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以后她会是他的妻,她会是他的王后,他们会一直相伴直到永远,只有他们。
这些话反反复复在心中不断循环,和初才稍稍觉得安心些,然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白翰房里的烛火依旧亮着,他们还没睡。白翰抱着天帝的腰哭得十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