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又转头看向辛婵,还未说话,辛婵就忙摇头说到:“可别看我,我还要求神君庇护的呢。”
瑶川见和初有些丧气,伸手拿过白翰神君手里的酒:“神君快别逗弄和初了,我新酿了一壶酒,比这不相离要烈些。等和初婚礼后,就给你送来。”
白翰神君见好就收:“不相离?小花取的?你倒是直白。”他看着镜子里的和初戏谑道。
和初有些脸红,没有答话,其实她到也不是非要这壶酒,只是一来这是瑶川送的贺礼,于情于理都不该转送他人。二来从得知她要大婚后,招摇山上的众人都有些伤感,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师傅都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今日她即将出嫁,总想着彩衣娱亲,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
天帝坐在一旁饮茶,锦忱她们围着和初说些惯例该由母亲说的话,白翰神君看着镜子里的和初有些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三青推门进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鹊神爷爷让我来禀告,说发现有人快到山门外了,想来是冥宫迎亲的人来了,好让你们有些准备。”
说完看着和初头上簪着的几朵彼岸花,有些调侃的说到:“您簪彼岸花怕是有些不吉利吧。”
和初不觉得有什么,屋里的其他人却都对着三青怒目而视,白翰神君更是有发怒的迹象,和初连忙打圆场道:“照你这么说,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嫁给冥王更不吉利的事了。”
话音刚落,鹊神就走了进来,一向有些邋遢的他,今日收拾得很是精神抖擞,只是脸上有些难色,他看着众人有些踌躇得说到:“冥宫来人已经到门外了。”
众人没有察觉到鹊神面色的不妥,忙让人进来,说着就准备将头纱覆在和初头上,却见进来的不过两人,是和初不太熟的地公怀生和他的下属,身上也未穿吉服,半点看不出是来迎亲的模样。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锦忱手里的头纱停在半空中,和初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来人朝屋里的众人一一行过礼后,恭声说到:“王君在经过迁思回虑后,发现自己所爱之人是妙华公主,特遣属下来向和初上仙告罪,今日大婚,王君将迎娶妙华公主。”
话音刚落,和初一口鲜血喷在镜上,染红了镜子,镜里的人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锦忱手里的头纱落在地上,满脸惊愕;辛婵等人脸上满是愤怒;瑶川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帝虽说依旧面无表情,但慵懒的身资却坐直了几分。
静默间,只听到“砰”的一声响,转眼看去,只见白翰神君挥起的衣袖还在半空中没有落下,而怀生已经破开窗棂砸在了院墙上。
瑶川扶住摇摇欲坠的和初连声安慰道:“你别误会,定是那里出了差错,王君他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的事来。”
三青张口就反驳:“你是冥宫中人,自是帮着冥王说话。”
白翰神君更是愤怒,拉着天帝,丢下一句“我去找他算账”。就要夺门而出。
和初出声叫住白翰:“师傅,算了吧,不要去。想来是我错付了,怪我识人不明,不怪他。”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泪水和着血滴在大红的嫁衣衣襟上,瞬间就晕开朵朵红花。
白翰神君见自己心爱的徒儿如今这般模样,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
“师傅,别去,小花求您了。”话音刚落,和初便晕了过去,意识消失前只听到众人焦急的呼唤她名字。
“呼——”和初从床榻上腾得坐起,额上满是汗渍,轻柔的寝衣也被汗液浸透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她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绪。看着头顶垂下泛着流光的南海鲛人纱的帐子,床榻前吐出淡淡荼芜香的鎏金瑞兽香炉,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在青丘之国的皇宫天阑宫,而不是招摇山上淡客居里的卧房,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梦。
和初挠了挠头,有些失笑。好久没有梦到当日的情景了,以为过了这一百多年,自己应该早已忘却,没想到这些记忆又自己跑了出来。
现在想来,三青当日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彼岸花这种见花不见叶的物件果真是有几分不吉利的。
想着又有些自嘲:不过能得了三青做自己的坐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现下这般倒也不错,他做他鬼域冥宫的王,我做我青丘之国的狐帝,两不相欠,互不干扰,倒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