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口齿伶俐,神色慌而不乱,容色更是出众,身量不高却气势强盛,令人侧目。
五王爷忽而大笑,扬手道,“三嫂口齿伶俐,不愧是南楚公主,本王自愧弗如,带走!”
而被人粗鲁带走的萧扬欢,临行前在男子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令人心生胆寒的恶意。
三日后,南楚将士兵临边城,而她一国公主,一国王妃如同犯人一样,羁押在两军对垒阵前的囚车中。
“若要你南楚公主安然无恙,尔等退出边城三十里地!本王派人将你们公主送回,不然就地格杀!”新任可汗穆英承站在巍巍城墙上对南楚十万大军喊道。
囚车中的萧扬欢看向对面的南楚将士,为首的二人她认得,威北候宁冬荣,永昌候贺清愉,这二人都是皇叔的左膀右臂。
但是目光在触及二人漠然的目光时,她最后的一丝希望悄然流逝,神态松动,咬紧的嘴唇动了动。她这一生,万事不能由己,但死,她想自己做主!
城楼上的可汗见南楚将士不为所动,心中大怒,“呵,你们这位公主足智多谋,骗的本汗三弟为她赴汤蹈火,盗取南楚兵力防御图,如此功臣,你们竟然想要舍弃她么?”
话音普一落地,双方将士果然传出靡靡话语。萧扬欢木然的看向前方,目之所及是皑皑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她记得翻过这片山就是凉州,穿过寿州、毫州、锦州,一路往东再行半月就到了京城。京城啊,父母亲族都在那里,他们过得是否安逸和乐,诸事顺遂?会否偶尔牵挂远嫁和亲的长女?
“漠北三王爷远离朝政,与朝臣素无往来,远到和亲的异国女子,你们会容忍她接触军国大事?穆英承,你是把天下人都当傻子不成?更何况,半年前,萧扬欢之父就因冒充南楚皇室血脉,一家尽数被太后幽禁赐死了!”永昌候贺清愉的嗓音透亮而清明,如山涧潺潺清泉流淌道人的心底深处,寒冷刺骨。
不可能!萧扬欢不可置信的抬头凝视说话人!她不信,父王与皇祖父容貌一脉相承,二人有七八分相似。曾有传言说,父亲能得皇祖父亲眼,皆是因为相似的容貌的缘故。皇祖母如何能下旨赐死父亲?
“哈哈哈!大哥,他们这是不肯承认三嫂身份了。可惜了三嫂这出众的容貌和才能,以及这不二的忠心啊!”侧身而立的五王爷阴测测的笑道,“王兄何不将她赏给将士们,以作攻下南楚的鼓励?”
闻声后的萧扬欢回首看向站在城墙上的男子,心中大骇!而盛怒之下的穆英承瞬间就答应了这无足轻重之事!
于是,在数以万记的军士瞩目之下,在阵阵嬉笑之声中,萧扬欢被拉出囚车,撕扯华服,无数双手肆意游走在冰肌玉骨上,无数双眼睛或惊艳,或悲愤,或怜悯,或无动于衷,令她几欲愤死而不得。
愤恨和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她及笄之年,不远万里远离故国亲人来到异地,小心翼翼的布置人手打听消息,多少次生死线上挣扎,结果却是一朝利用之后,于万人前被羞辱,父母姊妹背负骂名惨死,换来的竟然是一场空!
终是入目不堪之时,一声凄厉的嘶喊后,划破虚空的一支箭镞正中胸口,鲜血侵染雪白中衣,她狰狞惨笑的模样吓退了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蚀骨的钝痛,都不及双眼之中的恨意,是来自阿鼻地狱,有燃尽一切的怒火!
我萧扬欢起誓,若有来生,必不做忠直善良之辈,宁可我为恶为狞,负尽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