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距离除夕还有十几天。
自从入冬之后一直阴沉沉的天气,到了此时竟渐渐的开始放晴了,各地官员进京述职,西燕、北越都各自派遣了使者前来大倾,汴梁城一改之前的冷清,十分热闹。
汴梁城中的人一旦多起来,也意外着麻烦也多了,刘武英、楼玉堂几个武将负责汴梁城的治安,怕有人趁机作乱,也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从骊山回来之后,徽宗便称病不上朝,朝中诸多事宜都落在了赵肃的肩上,而叶兮清也暂代了苏显的职责在朝中辅佐赵肃,所有人都很忙,唯一闲下来的,只有靖王殿下了。
因为赵肃被封为摄政王,也就意味着靖王一脉罕见的出了一个摄政王一位亲王,于祖制而言早就不合。
靖王殿下便以避嫌的名义,请旨让徽宗撤去他亲王位,贬谪为庶民。
毕竟赵煜并非是皇室的血脉,他做了这些年的靖王,也该将这一切还给赵肃了。
但让赵煜没想到的是,徽宗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真实身份,不知出于何种原由,驳回了赵煜的折子。
虽然赵煜一时间摸不透徽宗的心思,但也不上朝,每日在靖王府深居浅出的,深夜靖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时常有探子往来。
此时,靖王府的书房中,房门紧闭,隐隐传来里面的对话声。
“族长病重,危在旦夕,临终之前只想见少主您最后一面。”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沧桑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之意。
赵煜似笑非笑的看着老者,道:“金长老,在下可担不起您一句少主。昔年我们祖辈被逐出蓝田的时候,与蓝田的玉隐一族,再无瓜葛了。”
当年,几十年前,因为对于守护的连城璧,嫡系与旁支意见起了分歧。
最终始终保守族规的嫡系一脉败给了野心勃勃的旁支,被驱逐出蓝田,在被旁支追杀之中狼狈过日。
几十年过去,侥幸幸存的嫡系一脉只剩下寥寥数人。守护嫡系的金长老辗转多年,才找到赵煜……
对于赵煜不冷不淡的态度,金长老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之意,道:“当年族长也是被那妖妇蒙蔽,所以做出残害同族之事。这些年来,族长一直对嫡系一脉心存愧疚,所以想要千方百计的找到嫡系的传人,将位置归还于你。”
看着金长老一脸诚恳的模样,赵煜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狭长的狐狸眼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芒,看着金长老道:“他让您来找我,真的只是为了归还族长的位置吗?”
金长老知道赵煜并非好糊弄之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也不瞒您。族长的子孙后人中,皆是平庸之辈,若族长一死,他们根本就无法压制住底下的那些人。所以,他想将族长之位归还于您,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住那些孩子的性命……”
赵煜冷哼了一声:“当年他既然为了族长之位,做出与外族勾结之事,便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危在旦夕,倒想着我来给他收拾烂摊子,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见赵煜如此说,金长老不由有些急切道:“可玉隐族终归是您的族人,那些人是您的堂兄弟,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金长老不说好好,一说赵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俊美的面容仿佛覆上了一层浅浅的寒霜,道:“当日他们对我父母赶尽杀绝的时候,可想过骨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