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华盛这么多年对付妻子自有一套法子。“是是是!为夫错了,以后我一定多关注皎皎,让她听你的话……”
华盛说着,背着沈玉清向华初打了个手势,华初迅速溜了。
没走远之前,她听见华盛对沈玉清说:“冯家的小姑娘,一直记挂着你们。你们当时走得急,没和人家告别。每次见到我,都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华盛说的,是冯略的女儿,冯虞。
是的,冯略在南疆娶妻成亲了。他娶的就是他邻居家的姑娘,那户人家姓李。冯略娶的这位夫人,温柔体贴,把冯略照顾得很好。三年前,李夫人怀孕,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冯虞。
冯虞今年刚满三岁。
南疆元阳城中,她是城主府的常客,沈玉清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因为华盛提起,华初才想起来冯律似乎从没问过他这兄长的事情。原书中,少年冯律筹谋精明,耳目遍布各地。按理说冯略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
心里记挂着这事,第二天两人见面的时候,华初就直接问他。“你哥哥在边疆成亲,如今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你知道吗?”
冯律的表情非常平静,他果然知道。
华初静静的注视着冯律,他看着窗外,目光平静淡然,稀松平常的语气:“他平庸敦厚,所求不多。在南疆有你父亲庇佑,即有妻女……偏安一隅,一生平淡和顺,也没什么不好。”
比起自己,他半生孤孤单单,形单影只,唯一的亲人也远在天边,寂寞时不能陪伴身边,困难时不能互相帮助。
华初握住冯律放在膝上的手,有些凉,她就摩挲几下,想把他搓热起来。
冯律低头,小姑娘只留给他一个发旋,正在努力的替他暖手。
他好像被小姑娘同情心疼了,冯律心中好笑,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弱不禁风好不好。
*
年后,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华家送走了华盛。
华盛离开后,华致也很快走马上任,接任京畿大营,之后就一直在忙,就连许蘅见他的面都屈指可数。丈夫儿子都在忙事业,身边整日围着转的只有一个女儿华初,还是最不让她省心的那一个。
华初不愿意忤逆违背自己的老母亲,最近却实在被她母亲大人折磨得有些快触底反弹的了。
去年后半年剑拔弩张,京城上至官员下到百姓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年后春回大地,仿佛把热情和松弛一起带回来了,以各种名义举办的聚会和宴席多不胜数。
王公贵族举办的宴席聚会,在沈玉清的威逼恐吓下,华初一一到场参加。春天的桃花还没打花苞儿,却满京城权贵世家都知道,华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幼女,即将及笄,尚未婚配。
荣国府家的宴席,幸好有个新嫂嫂,在席上脸都笑僵了的华初躲到了许蘅的闺房里。“多谢嫂嫂救我一命。”
华初早厌烦了这些宴请,前面不顾沈玉清的怒气,已经推了两家。许蘅知道今天为了给她,才来参加的荣国公府的春宴。
许蘅心中感激,乐意替她打掩护。她算半个主子,不好在后院久留,笑着嘱咐华初。“我屋里没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你一个若是无聊,从院子的偏门过去,是我家的梅苑。只不过不是红梅,是腊梅。世人觉得腊梅花型不好,颜色也不动人,腊梅就不大受欢迎。我家中却不知道是哪位祖宗,种了一院子的腊梅花儿,如今正是花季。我觉得虽不如红梅好看,却也梅香袭人,别有韵味,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荣国公府的春宴,选了一个极好的天气。暖阳风里,暗香盈袖,想来别有风流。许蘅的这个推荐,也是存了几分真意的。
许蘅的闺房素雅简洁,屋里的陈设也简单,公侯嫡女的闺房这样“简陋”,只怕跟她的继母有很大关系。华初闺房里,就随处可见贵重的宝贝。
华初见许蘅优雅大方,从容淡然,并没有因为继母苛待而变成面目可憎之人。她暗暗赞叹之余,也笑着道:“我知道了,多谢嫂嫂。你快去前面吧,不然待会儿你继母找你,你不在,只怕不好说话。”
许蘅知道继母的手段,也不敢多留,就和华初分开自己去了前院。
华初不是附庸风雅之人,但是呆坐着也的确无聊,就寻着花香,去了许蘅说的梅苑。
现下正值二月,乍暖还寒时候,虽然艳阳高照,但天地间的寒气尚未完全退尽。腊梅黄色的花蕊在暖春的艳阳里,依然显不出红梅的娇艳姿态,只有枯虬间的阵阵芳香袭人摄魂,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这依旧寒冽的冷空气。
往梅林里没走多远,从旁边的假山里冒出来一个白衣少年,一双桃花眼,薄唇粉面,清俊秀气。整个人却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气势汹汹的问华初:“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华初见他长得有几分像许蘅,猜到了他的身份。他这么桀骜嚣张,华初心里呵呵两声,也一副劳资天下第一的样子。
“你呢?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