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老夫人带着许蘅离开华府之后,华初就去了寿山堂,刚进正门,就撞上了在院子里的修剪盆栽了华江。
华江提着一把大剪刀,专心致志的剪自己面前的树枝。
华江病好之后,头发全白完了,看起来老了很多。但是他仍然不愿意见晚辈,晨昏定省的问安,是从来不用的。
寿山堂极大,冯律住在左边的偏院,华江自然住在正院。上次来没遇上他老人家,怎么这次这么巧,就在正院的大门口修剪起盆栽了。
华初犹疑的时间不过几秒。华江却已经呵斥道:“天天在老夫的院子进进出出的,也不见来请安?规矩都没有了。”
此话一出,华初脸上堆起笑来,上去行礼。“祖父万福。”
华江轻哼一声,冷冷道:“老夫这院子不欢迎你,少来。”
“祖父这里一向都是谁也不欢迎,不只是不欢迎我。”华初装傻。
华江就直接道:“不,你娘来得,你兄长也来得,唯独你,不欢迎,以后不许来了。”
华初不说话,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华江提高了声音。“听到没有。”
“他又不是毒蛇猛兽,不会吃了你孙女我的。”华初辩解。“再说,许家的事,是我求了他帮忙的。”
“你求了他许家的事!”华江十分惊讶。气血翻涌,气得只喘粗气。“许家的事你母亲处理的就很好,用你多事吗?”
华初默然不语。她没有办法回答,难道要和华江说华家会因此衰亡,根本不可能。
华江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直来气:“他在老夫身边十年,老夫看得清清楚楚。心思深沉,诡谲多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丫头,他不是你看起来的那样端方守礼,温润如玉的。”
华初只好说:“我知道。”
华江闻言,怒气不消反涨。“知道你还……”他手里的剪树枝的大剪子抬起来,似乎想拿剪子敲华初的脑袋,把她敲醒。
华初一下闪开老远,畏惧的看着华江。
华江抬起的手顿住,自己这是被华初气急了。小丫头早慧知进退,并不是脑子灵活的人,怎么现在自己送上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华江冷嗤:“皮相害人!你就是叫他那张脸给迷住了。”
华初无奈反驳:“孙女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谁知华江冷哼一声,道:“这可说不定,年幼慕少艾。你从小就被他那张脸迷得晕头转向,天天往老夫的寿山堂跑。”
华初:……
她竟然无力反驳。
“罢了。”华江叹息。“你去吧。”
前一刻还怒气冲天,现在又放过她了?华初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看人眼色是一流的,立刻遁走。
*
华初到了冯律院子,大门紧闭,有小厮守在门外。“你家主子在做什么?”
“小的不知。”小厮答。
冯律刚回来不久,进屋就关死了门,中间只让他往里面送了一盆热水。他跟着冯律多年,不该问的从来不会多一句嘴。
华初敲门:“华钦?”
她一开口,里面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你进来吧。”
华初推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她慌忙回身把门关上,绕过屏风,走进室内。
冯律赤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她,正在反手清理后背伤口周围的血渍。华初看他受伤的伤口在左肩下肩胛骨处,寸长的一道口子,白肉外翻。因为冯律封了穴道,伤口已经没有在往外冒血了,可依旧狰狞可怖。
伤口上对穿,前面冯律已经清理好了,可是后面却很不方便。华初两步上前,接过冯律手里的帕子,帮他把伤口旁边的血渍擦掉。她声音有些颤抖:“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