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吓得一身冷汗。

“别，别胡说啊。”

陆羽对他的过分紧张感到意外。

“他说你不是凡人。”

“哦。”陆尧心里石头放下，“我当然不是凡人啦。”

“昨晚梦里，二哥说，他会回来的，我问他在哪儿，结果他叫我来找你，说你什么都知道。”

陆尧感觉压力很大，他本来是计划慢慢寻找陆舜，怎知他还没找到任何线索，陆舜就主动露头。

但他为何不直接托梦给我，而是去找陆羽呢？

哦……

一细想，才发现自己从灵境归来后，从来没做过梦，看来自己已经丧失做梦的功能了。

人会做梦，有些动物也能做梦，但亡灵是不可能做梦的。

“你一定能找到二哥，对不对？”

陆羽一双明净的眸子饱含期待地直视他。

陆尧很纠结。

陆羽被托梦这事儿，不像是编的。可她只知道托梦是真，却不知道，如果真的找到死者亡灵，是会带来诸多危险的。

按照常理，亡灵如果返回人间，多半会出现在生前最熟悉的地方，出现在还活着的亲人朋友身边。

假设养父养母他们真的见到陆舜的亡灵，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当时在万人坑山林中，木屋里那对年迈的夫妇用秘术召唤出女儿的亡灵，可实际上他们的愿望并没有得到满足，因为招回来的亡灵的意识是浑浑噩噩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否亡故，那样的生死团聚的意义大打折扣，甚至反倒引人痛心。

人鬼情，这只是电影里编出来好看的，现实世界里是很难发生的，否则人间就太乱太复杂了。

但陆舜会不会是个意外？

老秦说过，陆舜的亡灵灵力很强悍的。

他先不回答陆羽的提问，转而追问她：“他有告诉你去哪儿找到他吗？”

陆羽摇摇头：“没说，他只叫我来找你。”

陆尧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过了很久，他才说：“小妹，这事儿我也拿不住，这样，你先回去，你还没跟爸妈说吧？没说就好，你先回家，让我想想，等我有办法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陆羽见他愁眉不展的，就出了店。

在陆羽没来之前，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陆尧心头。

“画家。”

这是他能想到的答案。

王一的父亲的画像，还有万人坑老夫妇女儿的画像，都把亡灵召唤回来了。再加上许诗萼的四幅画纸，具备的灵异功能十分骇人。

画家，罗巫山的光头。

找到这个人，一来，或许可以找到解救李初湄和许诗萼二人的方法，二来，可以请他召唤陆舜的亡灵。

独自出行太无聊，这事儿得拉上王一一块儿。

“你要去罗巫山？”

“不是我，是我们。”

“这个‘们’字从何讲起？”

“还从何讲起？你这个不孝子！你不是说你老爹得了画之后几个月突然就去世了，你就不想替他老人家伸冤？”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事儿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还记得许诗萼的第三张画纸上写的什么吗？”

“不知道，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唯执不破’啊，我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去把它挖出来，何苦呢。”

“你小子现在牛逼大啦？比老子多读了几本书，就学得给自己编排借口了，真他妈的了不起！”

陆尧骂得痛快，可对面的回答登时让他张开的大嘴僵住了。

“姓陆的，你这人咋胡搅蛮缠呢，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就算来我别墅拿刀逼着我，我也只有一句话，不去！”

王一怒气冲冲挂了电话，抬头看看身前猥琐的男人：“你现在可以把匕首从我脖子上拿开了吧？”

形象猥琐的劫匪这才把匕首拿开。

王一早被五花大绑了，就剩嘴还能说话，因为他得不断回答劫匪问题。

劫匪将两沓百元大钞塞进背包里，仍十分不满意：“你家里就这点钱？”

王一从头到尾都很真诚，让劫匪相他没有半点想反抗的意思。

“大哥，有这么多就不错了，现在走到哪儿都是手机支付，谁家还放现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