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自己行踪已被家人知晓,李睿更是不能在襄阳待下去了,他快速收拾好行李,头晚上就出了城门口。
而得知李睿离开的江归寻,已准备好明日上朝向皇帝请征。
灯上的烛火微弱又摇曳,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其熄灭般,而即使是如此昏暗的灯光,他看那防卫图也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未被周围环境所影响。
而旁边侍卫习漂见此,连忙再点燃几支蜡烛,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烛火通明的军营少将府中,香炉上的线香袅袅弥漫,江归寻端坐在桌案前,对着那图纸紧蹙着眉头。
如今他让李睿到干连镇去找曲家,而曲家应该也只能借一万,还有其他家族的一万,兄长带的五万兵,也就只有七万。
他猜不到皇帝会给多少兵,但他猜想,皇帝给的兵一定比匈奴的兵少。
匈奴有二十万,而他们的兵,无论如何都集不了二十万。
江归寻一想到这,顿时心情沉重。
待回到浊玉居时,房内漆黑一片,只剩下屏风里的灯仍亮着,而显然,这是为他留的。
此时清言已经睡下了,也是,如今已是子时,他今日也没赶回来与她一起吃饭,也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时间能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他轻声地脱下衣服,胡乱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谁知,自己这一点动静就吵醒了清言,她睁开眼,发现是自己后便往前蹭了蹭,后又继续睡下去。
他只觉得好笑,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垂下目光含笑看着她,轻声道,“是我吵醒你了?”
她话还带着鼻音,“嗯。”随后拍了拍他的腿,瓮声瓮气道,“快睡罢。”
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目光似有光华流转,只试探性地问道,“你可会怪罪我?”
清言睡意被他渐渐给磨灭了,她睁开眼来,眨了眨眼睛,问他,“怪罪你什么?”
江归寻垂下头来,目光黯淡,“自是怪罪我未能早些回来陪你。”
她摇了摇头,头在自己身上蹭让他总觉得痒痒的,耳中却听她讲道,“你自己有自己的事,偶尔忙不过来晚归也是正常,我又为何怪罪?”
“可是……”
他未将后边的话给出来。他想的是:可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了,也许几日后,也许就后他就要带兵出征。而一去,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我知道。”
她都懂,若是现在不好好相处陪伴,估计到之后,便是想见也见不了了。
清言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归寻,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可你出征毕竟是要有许多准备,大不了归来时再好好怪罪你。”
“归寻,我可是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怪罪你。”
这句话,貌似是她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她想象自己能够和他过一辈子,想象与他一起养孩子,一起携手到老。
可是,结局不允许,命运不允许,他们之间的第二根红线,终究会断。
提到一辈子,江归寻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起来,他点零头,只轻声道,“好,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