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径自走到房间的吧台,打开了一瓶红酒,随意的问了句:“原先生喝酒吗?”
“谢谢,不了。”
“也对,像你这种人,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总归是贫民窟里出来的,不习惯喝这么高级的酒吧?”
他没理会我,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拿出手机似乎在看设计稿。
我摇晃着红酒杯,半眯着眸欣赏着这个男人。好看的眉眼低垂着,因长期室内工作的关系,皮肤很白净。垂头看手机时,一缕墨黑的发遮过了额头。
他长得可真好看!在我面前,永远那么傲漫,那么高高在上。真想撕碎他的傲漫,把他把有的伪装扒下,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我也只是……不想让他看起来,离我那么远,远得如同天上的星辰,触不可及。
酒精开始在我的血液里发酵,把我的理智一点一点吞噬。酒杯被寂寞的搁在了光洁的琉璃台上。
我步履凌乱,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撑在了沙发背上,一手压在了原皓臣的胸口。
他警觉的抓过我的手,好看的眉峰紧蹙,轻轻说了句:“酒后乱性一次就够了,离我远点!”
瞬间,他的冷漠像一桶冰水,彻底将我浇醒。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被他蛊惑了?黎络欣啊黎络欣,你真是没用!
下一秒,我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你以为我是在勾引你?”
他挑眉反问:“难道不是?”
“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自负。勾引倒算不上,就是……欲望来了,想干点儿坏事。你不想要我更不可能勉强你。毕竟……”我凑近他的耳畔,放荡笑语:“想爬上我床的男人,实在太多了!”
突然,他猛的奋身而起,一把扣过我的手腕将我毫不留情的甩进沙发里。沙发很软,却让我感到了疼,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甩出来。
我闷哼一声,抬眸时,他站在我的跟前,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衬得他五官格外立体俊美。我整个身子被笼在他的投影中,时间像是定格了般,透着死寂。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保证你会后悔。”
事实上走到今天这一步,对我来说没有比彻底失去他更可怕的事,包括死亡。年少的时候,我不懂爱情。
看着电视剧里的海枯石烂,山盟海誓,羡慕之余却感到很不真实。直到我爱上一个人,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因为爱情,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
所以他的威胁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那就让我后悔看看,是杀了我,还是要打我一顿?反正你欠我的也够多了,不在乎把我千刀万剐。我就当,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投胎就是来还你债的。”
这些话似乎让他想到了过往,愤怒的眸渐渐柔和下来。
“不管谁欠谁的,都结束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连朋友也不是。”
一个人究竟可以冷漠无情到何种地步?我以为就算是养条狗,总该有些感情了。不,他对一条街上的流浪狗,都比对我好,都愿意多看两眼。
我默然的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摇晃着身子走到床边,脱力倒了下去,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刚才又犯傻了,对付原皓臣说这些东西完全没用。只有把他彻底的征服,将他的尊言握在手心,他才会多看你两眼。
凌晨四点左右,我喉咙像烧着一把火,摸起来找水喝。却听到原皓臣在说梦话。
我就着落地窗的月光,凑了过去。他做噩梦了,不断发出透着恐惧的呢喃:“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跳下去……不……”类似于这样的话。
结婚那两年很少能与他共处一室,他经常忙到凌晨三四点,或者不回家过夜。所以我也从未发现他晚上有梦呓的习惯。
“原皓臣!原皓臣你醒醒……”我怎么也叫不醒他,而他似乎被深深困在了那个梦魇之中,醒不过来。
我伸出手触到他冰凉的脸,湿哒哒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的左手突然往前抓去,在黑暗中,焦急的,恐慌的,却不放弃的摸索着。我下意识握过他在黑暗中的那只手。
终于他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噩梦似乎渐渐离他远去,然后再一次沉睡了过去。
后来我再也找不到睡意,躺在他的身边,与他挤在狭窄的沙发上,从始至终我们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半分也没放开。
当金色的晨光穿透过落地窗,洒在洁白地板上,他扇形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漆黑的瞳仁映着我的脸,还未睡醒的惺忪与迷茫。
声音透着鼻音的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我话音刚落,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从沙发上翻身而起,双手耙了耙浓密凌乱的发。
我的手被他握得有些发酸,彼此手背上那交叉的红色指痕,宣告着我们的十指曾扣得有多么严实。
“对不起。”
我以为自己误听了,原皓臣竟会说这三个字。他白净的侧脸似乎写满了懊恼,随后狠抽了口气,颤声说:“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在意的起身,走到全身镜前,整了整头发与裙子,若无其事的问:“还记得我曾与你的赌约吗?”
他紧抿着完美的薄唇,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如果当时,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还会不会走到今天?我时常在想……”
“假设性的东西,毫无意义!”他冷漠打断了我的话。
“你说得对,幸好没有。”我冲他笑了笑:“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却要离开我,依我的性子,你说,我会怎么对你?”
“你怎么对我,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瞥了我一眼,越过我的身边走进了浴室。
直到他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心脏才得到片刻的安息。突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亮了,我走过去拿过手机,是莱希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