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苦涩浓稠的汁水滑过喉咙所带来的恶心粘腻的感觉,夏芝道:“你放下吧,本宫待会儿再喝。”
“那属下在此等候娘娘喝完。”
夏芝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是在逼本宫?本宫可是皇上的妃嫔,岂容你一个下人威胁!”
“属下不敢。”
“本宫不喝,本宫上次能倒了你的药,这次还敢!”夏芝几步上前欲伸手夺药,但是白夜精准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冷道:“不要冥顽不灵,陛下已经不信任你,从今往后都会由我亲自监督你喝完这碗药。”
白夜的话冰冷而刺骨,夏芝漂亮的杏眼已经蓄满泪水,她尖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怀上陛下的孩子?”
“喝吧,这碗药水连服三天就可以化掉你体内的东西,不会有一丝痛苦。”
“东西?这可是我和陛下的骨肉啊?!”夏芝的双手紧紧抓住白夜的右手臂,尖锐的指甲已经嵌入她的肉里,但她端着的堕胎药水连波澜都未起。
“陛下可不认为那是骨肉。”
“是啊,不是她怀的孩子,他谁也不认吧?”白夜知道夏芝话中的她是谁。
夏芝眼眶里的泪水大滴大滴滑落脸颊,她不再横眉怒对而是满脸乞求。“白夜,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分上,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你不该求我,你知道违逆陛下的后果,我不能为你破例。”
“不不不。”夏芝放开白夜立刻后退企图逃跑,却被白夜抓住胳膊。
“来人把她按住,把药灌下去。”白夜冰冷吩咐的声音不高不低,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忙时,不知从哪儿出现三个身穿黑衣脸戴黑面具的男人,他们分别抓住夏芝的两个胳膊将她架起来,夏芝如同小鸡仔一般无力地挣扎。
“你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我早就劝过你,陛下冷情冷性,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本本分分履行好暗卫的职责就是我们的使命”
白夜对于夏芝这个幼年好姐妹的遭遇终究不忍,她犹记得五岁时第一次见到夏芝那满脸灵气可爱的模样,她们一起度过除了训练辛苦以外但无忧无虑的三年时光。
直到八岁那年遇到陛下楚景贤,那一天阴雨蒙蒙,楚元帝牵着楚景贤的手来到暗卫署视察新一季暗卫的训练情况。那时的楚景贤不过十岁,他如无底深潭的眼睛,如白瓷一般的皮肌肤,夏芝对他一见倾心。
楚元帝在离开前,让年幼的楚景贤挑选一位暗卫跟在身边,楚景贤伸出白嫩的手指对着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暗卫,用稚嫩清脆的像甜甜的山笋一样的声音说:“你们打一架,我要最强的那个。”
暗卫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所以他们积年累月的相处彼此间结下深厚的情谊,但夏芝仿佛没有感情,她残忍且毫不留情地打伤她的每一个对手,除了白夜。白夜很强但她不愿意伤害夏芝,所以最后夏芝跟着陛下离开了阴森森的暗卫署。
白夜再次见到夏芝,夏芝已经成为九皇女身边的宫女,一身白色锦衣娇俏又可爱,而她则是负责联络夏芝的暗哨,一身白布衣白面具无聊又无趣。
每次联络夏芝,她总会给白夜带凤梨酥带胭脂,并告诉她要做一个美丽的女子,还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机会,让她以后找一个心爱之人嫁了,她想起最后这句话就不禁脸红。
白夜试过在旁若无人的时候对着流水摘下面具,为自己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上添上一抹颜色,但瞬即又戴上了面具,因为无论做什么她心中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看她一眼,何况她也没有勇气反抗楚景贤。
后来楚景贤称帝,夏芝、白夜变成了功臣,夏芝劝白夜索要自由,但白夜无比阴白楚景贤的残忍和冷酷,如果她要自由那么第二天便是死期,夏芝则告诉她想要成为楚景贤的嫔妃,白夜很生气竭尽全力劝她,夏芝表面上答应,却在第二天面圣后成了夏嫔。
夏芝成为妃嫔后,白夜看着她一步步变成另外一个人,夏芝是功臣集团的代表,楚景贤无法阴着除掉她,只好给她慢慢用药。
白夜思考过为何是她来监督夏芝喝药,她觉得楚景贤知道她与夏芝要好,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她是为了考验她的忠诚。
“什么叫暗卫的使命?我已经不是暗卫了。”夏芝大吼,她拼命挣扎。“你们这些暗卫从小就嫉妒我得漂亮,我和你们这些没人要的丑八怪不一样,我是嫔妃,陛下是爱我的,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当然是爱我的”
“给她喝药吧。”。
白夜说完便转身,身后传来喝水的“咕噜”声以及夏芝挣扎的呻吟声,她无法帮助她,因为她要保住与她同甘共苦十余年的兄弟姐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