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皇上将太后的手放回锦被中,细心的盖好,才接着道:“至于郑小姐,其父长平侯在朝乃是国之栋梁,且又是母后母家,朕若是真的同意让朕小姐进煊王府做个侍妾,那岂不是要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叫他们以为朕是一个不顾念肱骨之臣家眷的昏君,众所周知郑小姐乃母后最疼爱的千金小姐,若是她做了侍妾,实则也是折损了母后在外的威严。”
太后讪讪一笑,道:“侍妾确实太过低微,那不如赐她做个侧妃……”
“母后。”这次皇上不等太后将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母后凤体违和,宫外的事便少操心些,此事已成定局,至于郑小姐的婚事,朕会替她挑选一位家世才情都与之匹配的人,母后毋需过于担忧。”
皇上的脾气太后自然清楚,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自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得道:“许是宝菱那丫头福薄,也罢!”
送走皇上后,桃姑姑为太后盛上一碗冰糖燕窝,屏退左右,轻声道:“太后娘娘,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不让郑小姐进煊王府了。”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这是开始忌惮了。”
桃姑姑一愣,“煊王殿下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吗?容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不是当年太子殿下出生得早,今日这储君之位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作为一个父亲,皇帝确实是最宠爱拂晖的,但是皇帝首先是帝王其次才是父亲。”
“这……”桃姑姑疑惑,“恕奴婢愚昧。”
太后吃了一口燕窝,才缓缓说道:“皇帝今年已经四十八岁,面对后宫佳丽三千他已然是力不从心,且我苍理的皇子们已经一拨接一拨的成长强大起来了,皇帝会觉得恐惧也属理所当然。”
桃姑姑皱眉,“太后一提点奴婢就明白了,长平侯在朝官拜一品,郑家又是百年世家,任何一位皇子得了太后及太后母家的助力,那日后便多了一分胜算,只是这样一来郑小姐恐怕真的无缘进煊王府了,那不如转舵而行。”
太后挑眉一笑,“你是劝哀家另选皇子另做打算?太子受皇后教导,从小便不与哀家亲近,且皇后母家与哀家的母家向来不和,其他皇子要么如东裕一般惯于闲散安逸的生活,根本不会也不敢去争,要么胸有大志只可惜母族式微,想争却又无一争之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哀家的人选就只有拂晖一个。”
说到这太后将空碗放在一旁的雕花小几上,接过桃姑姑递来的锦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况且,你以为拂晖能有今天,靠的仅仅只是皇帝的宠爱吗?他可聪明着呢,就说这次招安马家堡,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可他却用这么大的功劳去求娶一个区区户部郎中的女儿,他这是摸清楚了皇帝的性格,玩的一石三鸟之计。”
“一石三鸟?”
“其一,本来皇帝就忌惮皇子,推掉所有封赏,便不会让皇帝觉得他功高震主。”
“其二,用功劳求娶定伯府千金,表面上看是年轻不懂事为情所困,但恰恰皇帝就是喜欢他不懂事,不懂得用联姻去巩固他的地位,不懂得拉拢权贵,这样不懂事的皇子,皇帝才可以放心的给予他最多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