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他忙嘛，不碍事不碍事，说不定待会儿就来了呢······”无尘说着，暗暗给无欢使了个眼色，无欢会意，马上就去揽着无陶。

“小桃子，我们去捉雀儿吧？我刚刚看到一只特别漂亮的······”说着说着就走向了门外。

无尘在原地舒了口气，忽然眼边闪过一道白影，就消失在窗外。

无尘的眼神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低沉出声：“谁？”

无人回应，但无尘看着窗边那道斜斜的影子，眼睛慢慢的弯成了一道月牙，可目光却同月光一般冷清，透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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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回到舍院后，坐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在窗边看到的身影，起身奔向门外。那个方向，分明是无念所住的地方。

无尘到达的时候无念正好回来，无念并不打算理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就要进屋，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师兄也是刚回来啊？”无尘咧了咧嘴，笑到：“可否告知师弟你刚刚去哪儿了吗？”

“我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无念的声音冷冰冰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是，你是没有这个必要，”无尘依旧笑吟吟的，然而下一秒话音一变，沉声道：“可你的手也不要伸得太长了。”

无念听此身形一愣，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转身向他，平静开口：“你要说什么？”

无尘又变回笑嘻嘻的模样，向无念走进几分，低低的说：“有些人是你动不得的，你最好安分点。”

无念刚想出口反驳，却被无尘一句话堵在喉间。

“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但是，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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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处理完所有的事物回到舍院的时候，满天繁星都已在天上闪了许久了。无意按了按额角，想到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无陶了，掐指算算，无陶的罚期已过去了一半。想到那张白嫩嫩的笑脸，无意眉宇间的疲惫和烦躁仿佛减轻了不少。

无意赶到浩渺亭的时候，亭子里并没有光亮，四周都是烟云，混着星光，像是揉碎了的银箔。

无陶趴在窗边，迎着洒进来的一片星光，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涂画些什么。发梢背影皆沾上些银色，毛茸茸的。

无意轻轻唤了一声：“无陶。”

无陶转身过来，见是无意，眼里闪过一丝亮色，随即又暗了下去，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不动，闷闷的喊了声：“师兄。”

无意不免有些惊讶，今天是怎么了？不但不要抱，竟还不喊“哥哥”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压下疑惑，温声道：“这几天可安分？有没有抄宗规？”

无陶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说话，眼神一直盯着脚尖。

无意只得走上前去，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微微半蹲，试图直视他的目光。奈何无陶一直躲避，还往后退了退。

无意微微松开他，四处望了望，看到被随意扔在案几上的几张纸，就知道他定是贪玩没有好好完成任务。又想起白天无数的琐事，这样下去又要被责罚了，不禁烦躁起来。

吐出一口气，无意又紧了紧手臂，认真的说道：“你要知道，抄写宗规是为了后你更好的在宗门中生活，不可以如此懈怠，知道吗？”

无陶听到此番话后终于抬起了头，不过没有看无意一眼，径直走到案几处将那一沓纸拿过来，两三下撕成碎片，用力的掷在无意脚边。速度之快，令无意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无意一瞬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一句话哽在喉头，满是惊讶。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无陶站在他面前，哭了。

眼泪就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他眼睛里涌出来，就像珍珠一样，很大一颗，从眼睑滚到脸颊再滚到下巴颌，最后砸在被他松开飘落的纸上，墨迹不断被晕开。慢慢的，从悄无声息变成嚎啕大哭，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着，出口的话不成语调。

“无尘他们都来看我，就你不来······他们还带吃的给我，你，你什么没有······”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待在这里，为什么······呜······”

“你来就凶我，我没有人陪，很，很害怕啊······你说了要来的，这么多天都不来，骗人······”

无陶哭到后面已发不出声音了，满脸泪痕，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

无意见此，再不忍心说他些什。

毕竟还是个孩子，受了委屈一个人待在这种冷清的地方，没人陪，满肚子委屈也没地方倾诉，最重要的，自己的承诺没有兑现，一见面竟还责怪他，有多伤心恐怕也没人知道。

无意最终伸手抱住无陶，低头在他耳畔缓缓的说：

“对不起。”

“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是第一次带孩子，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一定要告诉我。”

最后，无意挽着袖子给他擦眼泪，说：“别哭了，今晚我陪着你。”又揉揉他的头，自己牵了牵嘴角，笑道：“要变成花猫了。”

无陶看着逗他笑的无意，鼻子又酸起来，扑进他怀里，“呜呜”的抖起来，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喊“哥哥”。

无意不禁叹了口气，终于是哄好了，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

无意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幅画，上面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紧紧的站在一起，笑脸被泪水晕开，有点模模糊糊的。在星光下，越发氤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