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率先进入,月宫众人随后跟随。
荒郊野外,阴风怒号。即使以仙人的灵觉,也被限制到十多丈距离,再远便是黑漆漆一片。
偶尔能听到轻微动静,似乎有东西在刨土,稿锹碰撞的声音,最渗人的是磨牙撕咬之音。
幸亏众人都是久经阵仗之辈,紧跟金仙步伐,朝远处行去。
没走多远,却停了下来。
长满荒草的泥土路有所变化,分为两色,一半乌黑似墨,阴冷异常一半火热赤红,干燥无比。
两者并不是彻底分裂的,来回交错,互通有无。
此路延申无限,其上氤氲波动,像是蒸笼翻腾,炙烤着什么。
荒停下脚步,想远处看去。
赤火之中,有百鬼哀嚎,被绑在空中,身躯处处龟裂,皮肉化油,“滋滋”滴个不停。
鲜红血肉从嫩到干,化为黑炭。却在爆裂掉落后露出新的血肉,循环往复,无止无尽。
墨色之间,邪息流窜,像是水波一般穿越诸地,只要被它沾染一滴。青草枯萎,大江浑浊,高山尽黯,生灵腐朽成粘稠而恐怖的怪物,吃人吃己,无法超脱。
阴阳之路重重叠叠,幻灭不停,光是看到就觉压抑无止尽,神息耗损,更别提踏上去。
水月镜花站在原地,神情严肃。
幽荧、血影同样骇然,令人意外的是,其一旁始终沉寂的黑影也止住身型,严阵以待,看来是有所察觉。
至于其他凡俗弟子以及少有的几位人仙,都不知所谓,疑惑地盯着最前方的水月镜花。
从此处就能看出众人灵觉的差异,先不说具体实力的差距,单最基本的观就已是生死之别。
幻清姬这回倒也没出人意料,不过她聪慧秀敏,察觉出几位的异样,也暗中戒备。
倒是娥稍稍停顿,便朝她走去,柔荑轻点其眉心。
顿时幻清姬双目明月环绕,眼前景象显露无疑,即使心中有所准备,也被惊了一下。
所谓阴阳路漫漫,无人有归途。
但此路横挡在前,他们不可能停在原地。
“我来试试吧!”
荒最先出手,有两只纸人从其身后闪出,一红一黄,两名僧人各自踩上一色道路,徐徐前行。
阳路之上,红衣之嗔本来古井无波地面容,不一会儿便起了狰狞,眉目、眼睛、鼻子、嘴巴挤成一块,像揉搓而成的面团。
衣服后方如同燃起了火焰,步伐也越来越大,甚至肉眼可见地蒸汽散发,从远方都能感受到那浓烈地嗔怒。
阴路之中,黄衣之痴无脸无面,水波冲刷它的腿脚,瘟疫附着而上,它的面孔也随之而变。
时而蜈蚣,时而蝎子,时而毒蛇,不停转换,却没有停息。痴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但构造它躯体的纸张开始褪色,那鲜黄渐渐枯萎,难以为继。
眼看两名纸人要坚持不下去,水月忽然喊道。
“让他们互换道路!”
荒顿时一怔,双手缓缓挪动。
红衣僧略跑的快一些,此刻耳边忽然传来往生之咒,顿时身形慢了下来。黄衣僧一步步前进,不一会便赶了上去。
就在两僧重合之际,互相伸出手,狠狠一拽。
“嘭!”
漫天纸屑飞洒,瞬间便化成虚无。
作为操纵者的荒,闷哼一声,后退一步,黑暗面容之中竟然隐隐溃散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