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想要攀附我父王,想要拿下盐铁私营权,就把你送来给一个快要病死的世子冲喜。”他说着说着,忽然就咳得厉害,双手紧紧揪着胸口,好似要把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咳出来才肯罢休。
她只好帮他拍拍后背,想着这样兴许不那么难受。
“你病啦?”她犹豫片刻,看着这个脸色渐渐回转的人,还是试探性地问道。“病”好像是一个极其不好的东西,她皱着眉头想,成千上百张虚白的面孔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胸口一刹那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地砸了一下,狠狠地。
“你不怕?”他终于从那翻天覆地的咳嗽里缓了过来,见她蹙眉似是陷入久远的沉思,不禁有些疑惑,迟疑片刻,“我就快死了,你就算嫁给我,除了守寡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守寡?”她觉得这个词语很是陌生。
“是啊,没了丈夫。”他也不奇怪也不恼,只是耐心地给她作解释。
没了丈夫……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脑子里似有火花猛地炸裂开来,眼前的面孔和记忆深崖里某个人的脸渐渐竟生出了重叠的幻影。
脑袋依旧疼,只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他给她松了绑。两人两相无言良久,才听到她不甚合时宜地打了一个饱满的哈欠,抓过床上的红棉被,裹住自己,滚到了墙边。
“我困了。”
身后许久没有声响,良久才感觉有个人的身子轻轻躺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终于耐不住好奇心,转身却见他正两眼直直地望着床顶。
“你有名字吗?”
她怔愣半晌才意识到他这是在问他,讷讷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回答道,“没有。”
“杳杳。”
就在她等待下文,许久都没收到回音,眼皮不听话地打着架,周公的身影渐渐地浮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凉凉一声忽的又把她扯了回来。
“什么?”她压住被吵醒的怒火,语气不善。
她半眯着惺忪睡眼,看他抓了自己的手,在掌心写下“杳”字。
“以后你就叫做杳杳。”
管他什么杳杳妖妖瑶瑶垚垚,睡意击败了她不争气的想法,耳边再没了声响,她终于安心地踏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