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子里透过窗子看见小莲坐到了窗下,酥饼叫了春纤来,自己守在了后院通往我屋子的门口,心里便安定下来,转头看着莹妃问道:“是一个人都不许进,还是用人进来伺候?”
“都不用。”莹妃深吸口气,眯起了眼睛,“我今日说与你的,你听过就算,日后不要跟人提起,哪怕是你的骨血至亲也不行。”
“我骨血至亲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哥,长年累月的见不到面,想说话也难。还有一个是明林,现在他干娘婉昭媛那里。”我拉过椅子,坐在莹妃对面,与她膝盖顶着膝盖,手也抓住她的手,“你既然放心我,就只管说,我现在就是个潲水桶,随你倒什么。”
“说的好恶心人。”莹妃勉强笑了笑,接着,又是一阵子沉默。
我不催她,只拿了茶壶斟茶,往莹妃手里塞了一杯,自己也慢慢饮了起来。
“枫儿,确实不是她现在这个娘生的。”莹妃突然开口,声音极低。
我在这一瞬间,心里略过无数个想法。枫儿的身世为何能引皇贵妃重视查证?莹妃为什么对枫美人那么维护,为了不让她承宠,甚至不惜与皇后娘娘翻脸?再看莹妃现在的模样,莫非枫美人和她才有血缘关系?是她亲妹妹?
“枫儿现在的称为父亲的人,是她亲生父亲的好友。”莹妃喝了口茶,慢慢安稳下来,缓缓说道,“枫儿的亲生父亲在世的时候,是殿中侍御史张正明张大人。”
说到这儿,莹妃瞥了我一眼,我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
啥玩意儿殿中侍御史,我听不懂。
“言官,知道吧?”莹妃微微皱眉。
这我明白,言官么,以前电视剧里总有,就是那种说话贼直接,专门抓人小辫子的那种。我用力点头,还想开口告诉莹妃这言官是真么意思。
莹妃没让我说,见我懂了,就继续往下讲。
“那是先帝爷在位的时候,张大人也是太傅大人的学生,他为人刚正不阿,不管是谁,只要被他抓到毛病,必然要当朝上奏,哪怕是皇亲贵胄或是骨肉至亲也绝不帮忙隐瞒。因此,文武百官包括先帝爷都不喜欢他,但又都离不开他。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大人与家中三亲六眷断了个干净,听我祖父说,他家过年的时候都没人去拜会,可见其为人。”
我哑然失笑,这样的人平日里怕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哪儿还会去上门拜望,不在家里扎小人都是好的了。
“当时先帝爷虽然春秋正盛,但后宫中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太子和几位皇子各自依仗自己母妃和舅家斗的不亦乐乎。皇上早早出了宫,在太傅大人府上避祸,所以前几年,倒还算安稳。可随着这些人越斗越凶,渐渐地,就有人打起了皇上的注意,想拉他入伙,更想让太傅大人倒向自己这边。太傅大人与我祖父商量了许久,都觉着与其选择皇子投靠,不如做个纯臣。左右能坐上皇位的都是天子血脉,是谁都一样,都要尽心辅佐。于是太傅大人和我祖父称病不再上朝,和关门避祸。我们两家得了安稳,但张大人性子执拗,他既不肯称病,也不肯倒向任何一边,相反,他坚守自己的御史职责,一旦哪位皇子和身后人犯了毛病,他定然要当朝上奏,非得让这人受到惩罚不可。”
“天爷!这得得罪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