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后悔,是不是因为从那天起只能吃馒头?”景凌掸着陆何那件旧衣物,口气清淡。
“呵呵呵。”陆何尴尬了。
讲真,对于一个饥饿至极的人来说,想尽一切办法搞到些食物是最为容易和要紧的事情。
“其实我后来发现馒头不够吃的时候,更后悔。”
就当陆何以为景凌还会出言讽刺的时候,他一把把她拉到了怀里。
“怎么不多藏些?”
听着男人的心跳,靠在温暖的怀抱,她的心也暖暖涨涨的。
只是她不知怎么解释,她只有两个不尽如人意的……胸。每天这床铺被景家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旦被发现藏了粮食,那脸可就丢大了。
“其实我也很遗憾……”陆何回答的含混不清。
陆何长胖的速度有如神迹。尖尖的干瘦的下巴在挑云这汤那汤的滋养下恢复了圆润的弧度。景凌时不时地会来看她,到后来索性直接住到了她的房内,睡在床边的软塌上。
这不是第一次,双方对此也就不甚在意。一到晚上陆何因为单纯睡不着或是做噩梦睡不着的时候,景凌就会恰到好处的和她聊天,讲在军中发生的笑话,讲在花街遇见的新段子,讲自己如何造就了一人打二牛的神话。
“那是两头发情期的公牛。就是这样。”
陆何听着景凌打趣自己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几月两人夜谈的那段时间。
只是景奕从都到尾都没有出现。
这个缩头乌龟王八蛋!
在轩内呆的时间长了也憋闷,经挑云确定无误没毛病后,她才被许可搬着凳子到院中晒太阳。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是十月近中,凛冬将至。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阳光。
只可惜,百草枯萎,树木凋零,已成必然。
“挑云,”她指着身边的板凳让她坐下听,“咱们的场子还好吗?”
“……还过得去。”挑云不善说谎。
“这样,这几日你就去把事情办了,把场子和大院的人交给八爪先生管理,”陆何心知八爪先生面冷心热,公益之事非他不可,“我的政治身份太浓厚,时间久了对场子也是不利的。”
“……但是……?”八爪原本让陆何用他的技术,其中的一方面就是惮于世俗,流俗。
“说八爪先生……与龙公子有私情,与景夫人有私情……或者与你有私情都可以。场子如今盈利颇丰,人们目前只会关注它带来的好处,反而很少想到用了纺织还是什么其他的手段。毕竟皇城中最大的官家的手工作坊就是男官来负责经营的。你这样与他说,他不至于拒绝的。”
“您不担心……”
“用人不疑。”陆何说完,想了想又开口,“若他还是不应,你就说八爪先生敢拒绝太子,却恐惧时风,真是令人贻笑大方。当然这是下下策。”
“这几日记得给大院的人和厂里的人添些福利,多换些厚被子来,穆蝶还是没有消息吧!没关系,记得把小棍子的书也一并带去……多带些。”
她突然想起自己对小棍子的承诺,无奈一笑。
如今的她,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原来背弃承诺,不一定不是诚信之人。只是时移世易,时过境迁。
“咱的钱有不少,你自己估量着留下些——多给自己留些,其他的直接着人送到北方各省去,不要经了官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