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进琴台巷,琴台巷住着的都是极受圣上宠爱的臣子府邸,道路格外宽敞,连道路两旁的树都总是绿油油的,偶尔从围墙探出几只花朵,都是极名贵的品种,不像忠勇侯府的空桑巷,整日里冷冷清清的,住着的都是些老勋贵。
因为刚刚上马车的时候,蒋氏特意叮嘱过鄢旭要好好看着徐玉郎,以防徐玉郎中途逃跑,因此一路上鄢旭都紧紧盯着徐玉郎。
徐玉郎感觉到他的目光,遂转过头回盯着鄢旭,鄢旭似是盯得出神了,徐玉郎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方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
徐玉郎见鄢旭低下头,不由嗤笑,徐玉郎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跑,再说,若他想逃,便不会听蒋氏的话,坐车去卓府。
到卓府的时候,刚好巳时一刻,忠勇侯府一行八辆马车,前面三辆坐人,后面五辆全堆满了聘礼。
徐玉郎下车的时候,向后面看了看,他这个母亲一向死爱面子,这一下不知搬了多少她的嫁妆。
蒋氏下车时,卓府两边的侧门都打开了,见到人来,便有两队小厮从里面极有次序的出来,站在门两旁侍立,接着是一脸恭敬的丫鬟婆子,身着统一的蓝色布衣,一见便是末等丫鬟。
待丫鬟婆子们站好,便有身着彩色衫裙的俏丽丫鬟走了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容,待忠勇侯府的人看得目不转睛,便有穿得体面的婆子扶着以为雍容的妇人出门。
“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蒋家妹妹来,咱们到里面去聊。”殷夫人十分亲切的上前拉住蒋氏的手,便要向里走,蒋氏拉住她,指着徐玉郎对殷夫人介绍:
“老姐姐,这就是我家三郎。”
“是个精神的小伙,像你家侯爷~”殷夫人仔细的打量了徐玉郎,由衷的夸赞。
“哪里……”
二人一边寒暄,一边进门,卓府管家也接着引这徐远及徐玉郎进门。
蒋氏被殷夫人迎进内院,徐氏父子则被引着去见卓少保。
徐玉郎在书房见了卓少保和他的两个儿子三人先是将他打量一番,还未介绍便开口说让他不得辜负卓婉如,徐玉郎听此只是笑,在他们的眼中,徐玉郎不难看出轻蔑,一个快要败落的侯府,一个被顺帝猜忌的侯府,难道还能得到他们的重视。
这一点徐玉郎早已经预料到,可是蒋氏不明白,她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的头昏脑涨,就像是一个快要病入膏肓的人,突然得到了灵丹妙药,即便知道有极强的副作用,也会不顾一切的为了活命一口吞下。
徐玉郎出生在侯府最鼎盛的时候,自幼养成的矜贵,容不得他对人奴颜婢膝,但此刻,他却极配合的微笑,每一个弧度都是拿捏的很好。
徐远与卓枋却相谈甚欢,聊得差不了,便有小厮进来问“一应事物都准备好了,夫人叫奴才问老爷什么可以过去。”
小厮说的是定亲仪式,两家交换了庚贴信物,这桩婚约才作数。
卓枋回了那小厮,几人便一道去了名叫迎松堂的地方。
迎松堂前种满了半人高的迎客松,徐玉郎细细打量,不做言语,殷夫人和蒋氏正坐在堂前,见到男人们到了,都出来迎,就是这样徐玉郎见到了她即将要定亲的对象——卓婉如。
卓婉如在见到徐玉郎的那一刻,便面色绯红的低下头,撇去她在外倨傲的名声,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儿家,遇到心仪的男子也会露怯。
徐玉郎并非第一次见她,他记得有一次下朝回府,马车走在宫门前时卓婉如的马车挡了他的道,徐玉郎并无意得罪这些正得势的人,只让下人让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