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陈老夫人看出了他手上因年少习武而起的茧子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对陈老夫人都很感激，感激她没有压抑着他，感激她给了他一个家，感激她待他如亲子一般。

若是没有陈老夫人，或许就没有今日名扬四海的归鸿将军陈植。

他从未叫过陈老夫人一声母亲。

陈植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他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活着，活的好好的，也活成了他幼时所期望的那样，虽然这个过程中有些不美好、不愉快，甚至他一度颠沛流离无处可去。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生活在沐国土地上的陈植，很幸福。

“父亲。”陈乔满眼复杂的站在书房门口，她同陈植他们一同回的府，但是却在入府之时被陈老夫人拉着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看着眼前已经并不年轻的陈老夫人，老夫人的丈夫是一名将军，老夫人的女儿是一名将军，老夫人的“儿子”也是一名将军。

陈老将军、她的丈夫是死在战场上的，听姑姑说死的很惨烈，甚至于连尸骨都拼凑不全。那时候陈乔甚至还没有出生，但是她却是从小听着他的事迹长大的，以至于让她对自己的父亲归鸿将军也是无比的崇拜却又担忧。

崇拜着、自豪着她的父亲也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是战神！

却也担忧害怕是不是会有一天他也会如同她的祖父那样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拼凑不出完整的。

“孩子。你是我的孙女，对不对？”陈老夫人、她的祖母在万寿宴上与她一同经历了那场风波，此刻用她那双历经风霜的却又平静温和的眼睛看着陈乔的眼睛。

她能够从陈乔的眼中看到深藏的茫然、无措、惊怕。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要派人在府门口守着，让人一见到陈乔便将陈乔带来见她的原因。

陈乔看着陈老夫人的双眼，那双眼睛之中没有疏离，和往日看她没有半点分别，陈乔心里明白，陈老夫人已经知道了陈植的身世，知道了她陈乔这个孙女和陈老夫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此刻陈老夫人看她却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是不是……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还愿意认她这个孙女？陈乔眼眶一热，积蓄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突然趴到桌子上嚎啕大哭：“我是！我是您的孙女。”

陈乔将自己放进了一个牛角尖之中，她以为陈老夫人并不知道陈植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在大殿之中陈乔浑浑噩噩的，满心满眼满脑子之中盘旋的都是，她爹不是陈老夫人的儿子？她爹是秦国摄政王的儿子？那祖母是不是还会认她这个孙女？

混乱的复杂的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没有边际的漩涡之中。

闻言陈老夫人笑了，她伸手在陈乔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只要你自己认你是陈府的女儿，是我的孙女，便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在我的面前将你从我们陈府剥离出去。”

陈老夫人望着陈乔的眼中是温和的却又不容拒绝的坚定。